,自从赵续和左七升任千户,并向朱塬坦白老朱的一些交代,朱塬就知道自家祖宗已经不再监视自己。
更何况,哪怕监视,也无所谓。
除了某个最大的秘密,其他,朱塬真没什么需要对老朱隐瞒的。
谈过今后送信的细节,打发走闻造,天色也暗了下来。
朱塬吩咐直接在花园这边的厅堂里摆下晚餐,又让人喊来青娘的两个弟弟。
见到人,朱塬再次生出某种古怪感觉。
当初见到绿茶姑娘的那种。
因为青娘所说的‘圭儿’和‘臬儿’,一个29岁,一个23岁,两人都已经成家,属于孩子可以满地跑那种。
好在,朱塬只是少年皮囊,内里比两人都大,倒也只是古怪一下。
见礼过后,大家落座。
何瑄四个很快进入状态,主动过来负责招待,摆放餐具,传送菜品,很是娴熟。
黎圭和黎臬毕竟是读书人,根据服装和其他细节,隐隐感觉到了四个小宦官的身份,又不敢确定,毕竟依照礼制,这怎么可能?
上菜间隙,朱塬也注意到,兄弟两个都是一身的旧衣。
想想之前第一次见到写意和留白两个妮子家人时他们还算体面的穿着,傅寿应该不会在这方面厚此薄彼,却只是笑笑。
没觉得什么。
朱塬从来没有道德洁癖,更相信不管任何性格类型,用好了都是人才。
问起一路情形。
果然还是拖家带口,黎氏周边的七大姑八大姨,总计九十六人,除了朱塬交代的黎圭和黎臬兄弟两个,其他都去了金陵。
还说起,傅寿又给了安家费。
不过,大概吸取了上次被退回的经验,这次一家只给了十两银子。
朱塬想想也没说什么。
水至清则无鱼。
朱塬希望的是身边人能有分寸,而不是一定要做清水里的鱼。
于是一边用餐,一边转向其他各种日常话题,朱塬很快摸清了兄弟俩的大致性格。
老三黎圭有些‘迂’,却还不到‘腐’的程度,谨慎,守礼。老四黎臬心思就很活络,朱塬猜测兄弟两个穿旧衣来见自己的想法应该就是黎臬提出的。
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朱塬喝着一小碗鸡汤,终于问两人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刚刚一顿饭时间,黎氏兄弟两个只觉得朱塬说话方式……都能大概听懂,又都感觉古古怪怪,却也不敢质疑。听到这个问题,两人一起放下餐具,同时起身,作为兄长的黎圭道:“大人,黎氏亲族感念大人救命恩德,我兄弟二人无以为报,只愿任大人驱使。”
这么说着,两人又一起跪下,行了大礼。
朱塬没有阻拦二人,他小胳膊小腿,拦不住,对于这种事已经放弃挣扎,等兄弟两个起身,虽然注意到黎臬表情里多少杂着些其他,还是假做不知地点头道:“既然如此,明天就开始做事吧,我恰好也缺人手。”
召兄弟两个过来,除了看看人品之类,主要也是为此。
兄弟两个又是一礼。
晚餐结束,朱塬喊来左七,让他带两人去安顿下来,顺便再给他们一份《素描技法》和《数学基础》的教程,要求尽快学会。
这边餐盘刚撤下去,戴三春就带着一个玉器匠人崔慎一起赶了过来。
因为听说又送来了一批水晶。
这些日子,戴三春一直念叨显微镜的事情,计划却总被朱塬打乱。
老朱早前送来的那一批玉器匠人,本来是打算专为太医院服务的,老朱因此还在太医院旗下设置了一个器械局,任命跟随戴三春一起过来的崔慎为器械局主事,正八品。
朱塬这次把那一批匠人全部带了过来。
然后,不只是前些日子这些人一直在磨制望远镜需要的凸透镜片,最近几日,又被朱塬拉了壮丁,磨制水力锯台所需轴承里面的滚珠铜球。
不得不说,相比一般铜匠,让这批能够制作各种精巧玉器的工匠来磨制铜球,嗯……更圆。
直到朱塬后续又想到了另外的方法,崔慎等人才得以解脱。
很简单,车珠子。
记得前世有一阵非常流行各种木制珠串,其实稍微了解就可以看出,幕后有人在专门推动炒作,就像炒茶、炒花、炒鞋甚至炒葱、炒蒜一样。
炒的有些过头,车珠子还因此成了网络流行语。
万物皆可车珠子。
简单的手摇车床被做出来,也就不需要再劳费最顶级的玉器匠人做这种小事。
朱塬今天还吩咐在河边搭建一个水力车床,到时候效率会更高。
戴三春本来是个古板的医生,现在却像个古板的大学老师,带着厚厚一叠图稿,还有炭笔尺具,以及最新做出来的一支游标卡尺。
类似助手的五十多岁崔慎更是拎着一个木箱,里面是镜片等各种相关。
游标卡尺,是前几天朱塬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