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内。
“颜良是我大将!自起兵时跟随于我,十年矣!
痛哉!”
袁绍痛哭之下,群情动容。
三军之内无不是沉默以对。
曹操特意将颜良的首级装在了礼盒之中,送到了黎阳来,于是文丑先大哭了一夜,差一点就冲出去带兵夜奔,不过被张郃与高览拦住。
此物一现,几乎是顷刻间足以让整个黎阳大为震动,所有将士在一瞬间军心动摇,好几个人直接坐倒在地,口中胡乱而言,不信将军就这般死去,而且他身边宿卫骑兵也没有一人回来,勇武至此冠三军之将,居然被人枭首送回,何等侮辱。
哭声再上一调,袁绍声音本来洪亮,气度又极具威严,这场景何等令人动容,在一炷香之内,已经将黎阳所有的兵马都哭声了哀兵,无不是拿着刀剑长枪在手,随时等着军令下发,去和曹军再分胜负。
他们折损了两万余人,曹氏那边又何尝能好过,夏侯惇在第一日奇袭时就丢了白马,后来又复夺回,而韩浩所在官渡渡口,同样也有不少功绩,延津如今被水淹而漫,暂且无所计也,三处渡口虽都失却,却也是曹军用上万人命换走的。
他们当然也明白,曹军并非无敌,若是要取胜必须付出不小的代价,袁绍在听到战报之后,连夜奔赴而来,又在半途收到了军情,是以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
就是为的这一哭,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来,而且一定要赶在军心完全崩溃的时候,痛哭颜良,否则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不过,现在即便是挽回了军心也不可能做什么,大军不可能在冬天出兵,可以说白马、官渡、延津三地都已经失了,日后要行军的话实在是太过危险。
袁绍回到黎阳的城门楼上,洗了脸吃了点东西,趁着诸将文武都还没完全到来,甚至还眯了片刻,以恢复此刻的心绪,毕竟哭声太长,无论真假都需要耗费心神,是以颇为劳累。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文丑已经叫到了身前,他同样也不好过,双眼通红满是血丝,胡须已经许久没有打理了,脸上凶戾之色是显而易见,以至于袁绍刚刚翻身而起,马上嘴角下撇面露不悦。
“颜良是怎么输的?”
“是,是被徐臻……设伏所杀!”
文丑本不想再提及,此刻无奈之下再提及了颜良之死,让他逐渐怒气而起,却在想要再说些肺腑康慨之言的时候,被袁绍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心里的气就消了不少,“他是死在急于求成。”
“颜良着急方才入局,中了陷阱,那延津不要了便是,日后又可夺回来,死守黎阳他曹军也是寸步难行,结果非要与人正名,想去碰一下那位擒下吕布的徐伯文,想不到他麾下有这么多能人异士,方才身死,此为冒进之失,你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文丑陷入了沉默,他知道现在杀出去,气候不便行军不说,徐臻肯定也是天罗地网的在等待他率军去赴死,袁绍见状在他肩膀上狠狠捏了一下,“我又何尝不是想立刻报仇,将曹操的兵马击溃,夺下许都迎奉天子,以曹、徐二人的人头,为颜良祭奠,可现在,必然不可进军,让曹军在官渡之外,于天寒地冻之中先坚守数月,让天公将其锐气冷冽岂不更好?明年自然可以再围白马、延津,夺回这些失地。”
“主公!”
文丑愤恨的低下头,他知道袁绍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不会再出兵了,这一忍让,会让今年年关军士之心大为动荡,决计不可能安抚下来,哪怕是用了哀兵之法指引,一样心中会惧怕。
“不必再多言,一切在明年都会有分晓,此次当然是我们败了,败不可怕,一败涂地才可怕,此次折损兵马并未动到筋脉骨肉,不过是皮毛而已,我们却可看到徐臻麾下的奇兵,颜良为我军打探出来的消息,定要用上方才不算是辜负,先行回去吧。”
袁绍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令文丑再也没有任何反驳的心思,徐臻的兵马就在百二十里之外,若是进攻的话自己一夜就可以带骑兵奔袭,若非是有主公在此,他真想去。
但现在细细想来,若是真的去了,结果未可知也,或许徐臻就等着自己去。
“好,好!我明年开春再去,那时候一定可斩其人头。”
“他麾下将军多,但兵马不过一万而已,真正越过了官渡过河之兵,数万人都是其麾下外将,但有一人主公不得不考量,一名头戴面具,浑身附甲之将,勇勐非常,我等作战之时多有遇到,每每遇见多会被其斩杀将校,此人作战勇勐,善用一把寒光战马刀,大开大合力大无穷,且身材不算魁梧健硕,当为精壮一类,俊朗矫捷之将,有军中传言,会否是吕布未死,其实入了徐臻麾下,送去许都斩首的那人并非是吕布!”
“胡说八道。”
袁绍听闻这话当即就驳斥了一句,“怎会有如此传言,若是真有如此之将,无非是在装神弄鬼罢了,吕布之死已早是我等所见,绝不会是他,说不得只是哪个贪生怕死之辈,以此来故弄玄虚,全身副甲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