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官府的反击,尤其阻止李敏争讼,这也使得段朝北等一干盐商、钞商感到不安。因为就常理而言,双方都已经撕破脸,那官府还会遵守皇庭的判决吗?由此可见,他们所信任的并非是律法,还是权力。于是他们立刻找到李敏。其实李敏心里也在打鼓,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安慰众人。“诸位还请放心,之前我曾去询问过张庭长,张庭长表示由于之前官府并未就我的公文一事,提出任何质疑,我现在已是本桉的一部分,若无绝对正当的理由,是不可将我与此桉轻易剥离的。”而这一番说辞,段朝北等人听得是一头雾水。于是李敏又解释道:“总之,这场官司我可以诉讼到底。”段朝北道:“但是官府调查李小哥,显然是不愿意服从皇庭的判决,那...那如果官府不服,可如何是好?”李敏稍显迟疑,毕竟他也没有把握,官府方面就一定会服从,从目前的态势来看,也不太像似要认罚,只道:“虽然对方是官府,但也得遵守律法,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的违抗律法。”正当这时,一人走了进来,在李敏耳边滴咕了几句。李敏闻之一喜,立刻向段朝北他们道:“方才皇庭那边送信过来,在皇庭的催促下,元学士他们明儿会来皇庭,商量如何赔偿的细节。”段朝北等人不禁是喜出望外。李敏又问道:“那明儿是你们与我一块去,还是先由我去听从官府的补偿计划,然后再与你们商量?”段朝北一干等又面面相觑。很快,他们就表示,由李敏代表他们去。他们要坐在上面,哪里敢去讲条件,虽然他们的此番行动,是得到许多官员的支持,但不代表他们真的敢直面冲撞那些官员。尤其是在目前这个局势下。......华阴县,也就是潼关所在之地,而且就在河中府西南边,这两地相距不过百余里,若骑快马,一日之内便可赶到。其实早在两月前,那种谔就已经秘密赶到华阴县。因为这里乃是军事重地,军方力量非常强势,同时又不属于河中府,是属于京兆府(长安),种谔躲在里面,既可以秘密打探河中府的情况,又可以随时抵达。“父亲,秦叔父送来一封密函。”一个身形高大,仪表堂堂的年轻人入得屋内,将一封密函递给坐在椅子上那位豹头鹰目,身形魁梧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正是种谔,而那年轻人则是他的长子种朴。种谔接过密函后,立刻拆开,看了起来,渐渐的,脸上愁绪是越来越浓。种朴不禁担心道:“父亲,信上说了什么?”种谔叹了口气,道:“如今府衙与盐司那边已经彻底与皇庭撕破脸了,看来我们得赶紧过去。”种朴错愕道:“既然那些文官与皇庭已经斗了起来,那对于父亲而言,是一件好事啊!”种谔叹道:“你秦叔叔说,军中不满皇庭的,更是大有人在,只是因为看在我的份上,故而暂且隐忍,但局势已经不太好控制。”说着,便将手中的信函递给种朴。种朴看罢,脸上尽是迷茫,“这皇庭左右都不讨好,那他到底会偏向哪边?”“为父也看不出啊!但从整件事来看,估计还是会偏向对方的,否则的话,也没有必要重审此桉。”种谔是摇头直叹,“我宁可在战场上面对十万敌军,也不愿意在堂上面对一个文官。”因为要求重审此桉的,全都是支持陆诜的官员,那么就官场里面的潜规则而言,这肯定是对他不利的。武将就非常怕这个,因为这都是文官的专业,怎么玩得过对方。种谔对此是非常悲观的,唯独这个公检法,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故此他特地早早赶来这华阴县,就是想看看这公检法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瞅了半天,也没有瞅明白,这公检法到底是偏向哪边的。甚至中立到将两边都得罪了。那秦忠寿还赶紧来信让他去河中府,目前军方压住的,并没有与皇庭发生直接冲突,倒是文官方面与皇庭开始缠斗起来。他哪里想得到,他就是一个配角,主角是张斐,目的根本就不是文武之争,而是改革变法。种朴问道:“爹爹打算怎么办?”“这必须得去了。”种谔又问道:“陆知府现在在哪里?”种朴道:“陆知府之前在出蜀的途中生了一场病,耽搁了一些时日,算起来,应该也到了京兆府。”原来陆诜倒不是说忌惮这公检法,他为官也是刚正不阿,非常正直,身正不怕影子斜,是拼了老命在赶路,结果适得其反,直接累病了。种谔道:“你去准备一下,明儿就出发,我们必须要赶在陆知府之前抵达河中府,免得有人认为咱们心虚。”“是。”......今日上午,蔡延庆、韦应方、元绛、何春林四人来到皇庭,提出官府方面的补偿方案。较比起以往,今日的气氛连表面上的寒暄夹带着一丝丝寒意。“但愿我们没有让张庭长久等。”元绛皮笑肉不笑道。张斐道:“其实我们皇庭也不是要催促你们,我们知道盐政之难,故此我们也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给一个准确的日期。”夹在中间的李敏,见他们面色不善,忐忑不安,哪里还敢说话,是如坐针毡的静坐在一旁。元绛道:“在这些日子,本官仔细审查过之前的盐钞发行量和盐钞价格,大概是在三年多前,官府才逐渐以低于两百斤的盐量兑换盐钞。在这期间所发行的盐钞,我们解盐司愿意承担责任,并且给予补偿。”张斐皱眉道:“但是盐钞并没有规定对方必须在有限的时日内,去兑换盐。”元绛道:“但也正是因为钞商炒卖行为,从而导致,盐池囤积不少的盐,以至于必须要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