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此话怎讲?”
“这是因为......。”说着,许遵却是看向张斐是波澜不惊,于是问道:“张三,你可知原因?”
张斐笑道:“生活过得这么好,换我我也不想动。”
许遵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朝中大部分人都沉迷于那悠闲自得的生活中,早已丧失进取之心,他们希望的是不变,而非是怎么变。”
许止倩忙问道:“那会不会又给张三带来麻烦?”
张斐笑道:“你别担心,这麻烦现在可落不到我头上,我就是一个教书的。”
许遵点了下头道:“他们现在主要是找富公、司马军事他们去抱怨,倒是没有怎么去提及张三。”
如今那些大臣也识趣了,别老是去逼张斐,他又没有权力,你逼他一下,他又给你上一课,到头来反而自己受伤,这又何必了。
这属于国家大事,不如内部商量商量。
其实关于这一点,张斐早就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安石变法,其实错不在王安石,而是在于变法。
这士大夫的生活过得太安逸、富足,可以说是最完美的状态,无欲无求,对于他们而言,当然不变最好。
如果他们只是一群富人,那也就罢了,关键他们还是统治阶级。
其实王安石就看得是非常透彻,故此他要帮皇帝集权,将权力都收回来,那他们没有办法,这也是为什么王安石认为,即便富弼来主持法制之法,也是难以彻底执行。
而朝中的舆论,不但令许遵感到失望,也令赵顼很是失望。
他没有想到富弼、王安石、司马光同时站出来,为法制之法背书,朝中竟然还有不少人持有反对意见,虽然反对不算是很激烈,那些上奏的大臣,主要也是认为太急了一点,得再商量商量。
但这也令他很是恼火,就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有人说三道四,到底谁才是皇帝,干脆什么都别干算了。
这越想越憋气,于是将张斐召入宫内。
见到知己,立刻是大倒苦水。
张斐也将其中原因解释给赵顼听。
“岂有此理。”
赵顼听罢,更是怒不可遏,狠狠一拍桌子,“他们就只知道顾着自己,一点也不为国家着想,朕要他们何用?他们不让是吧,朕还偏偏要变。”
张斐忙道:“官家,万万不可。”
赵顼一怔,道:“怎么?你想退缩?”
张斐摇摇头道:“我绝非此意,只是官家不应与之斗气,而应该以大局为重。”
赵顼问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做?”
张斐道:“低调行事。”
“低调行事?”
“不错。”
张斐点点头道:“就让富公、司马学士,以及我去推动此事,官家则不应将重心放在这上面,而应该继续放在新政上面。”
赵顼好奇道:“此话怎讲?”
你这么伟大?
自己这边不顾,顾着王安石。
话说回来,人家王安石需要你顾吗?
张斐道:“从此事来看,他们主要是反对‘变’,目的是‘不变’,那么天下唯有官家能够求‘变’,那么官家的注意力在哪里,他们的注意力也在哪里。
官家应该也察觉到,最近他们对新政的反对声少了不少。”
赵顼一怔,点点头:“你不说朕倒没有察觉到,的确,最近议论新政的人确实少了不少。”
可说着,他又道:“依你的意思,引诱他们去反对新政?”
心里又觉得多多少少不太厚道,人家王安石也不容易啊!
张斐解释道:“就算官家不这么做,等到明年新法全面执行,他们还是会继续反对的,因为相比起来,他们是更害怕新政。
而且,无论如何,新政都是国家头等大事,但如果官家同时还要紧紧抓住法制之法,那将会使得官家分散自己的力量,顾此失彼。”
赵顼稍稍点头。
张斐又继续道:“既然主战场是新政,官家就还应该集中力量推动新政,如果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主战场上面,那么在司法这个次要战场上,大家就能够有商有量,可以利益交换,而不至于短兵相接。
我建议大致定下之后,官家就将此事全权委托于富公、文公他们去处理,他们老成持重,是不会太激进,会与那些人商量的,这么一来,他们对这个次要战场,也就会比较放心。”
赵顼点点头,又道:“但是这么一来,修法岂不是遥遥无期?”
皇帝要不给力,这也很难执行下去。
张斐道:“前几日司马学士建议到时由我带着法制之法去地方上,我会为官家闯出一片天地的。”
赵顼担忧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张斐不答反问道:“官家认为司马学士为何安排我过去?”
赵顼道:“还不是为了新政。”
张斐道:“那如果我能够挡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