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尽散,阳光重新回来,甚至太阳本来就藏在眼底。
“人家李东主任,大家族出来的人,爷爷当过副县长,老爹是局长,他老妈职务低一点,只是医院的副院长,你觉得人家有必要来这儿拼命吗?”
“赵燕飞主任,是县长的小师妹,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老爹和丈夫都是省城的大教授,你说她是图啥呢?”
“王玦更不用说了,他爹就是现任副县长。他和赵燕飞,在其他乡镇都是副书记,熬资历简简单单都是书记镇长,为什么送上门来受马子房折磨呢?”
赵墨锦越说越激昂,以前,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些话,她不是没有问过自己,究竟是图什么?但是在此时此刻,仿佛是火山爆发般,突然就喷涌而出了。
这是一种奋斗的激情,有的人天生就像太阳一样,别人都是行星,卫星,围着他转,甚或被他吞噬,但依然无悔。
但这些跟妹妹说,是没有用的,她涉世未深,可能根本不理解。
邓沫儿沉默了,的确,对她来说,这些人的生活离她太远,完全不在她的思考范畴。
“马子房无论对咱家,对老赵家,都不亏心,沫儿,士为知己者死,芳为悦己者容,我宁愿呆在喜欢的人身边,没名没份,朝夕相伴,也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嫁了。”
墨锦的眼神,盯着屋顶,刺破了苍穹。
“跟着他,我不断的见识到了新的世界。沫儿,人的眼光要放开,男欢女爱,是很重要,但并不是全部,生活中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以及不同的活法。”
这番话仿佛是一道光芒,一道惊雷,解开了邓沫儿心中的疙瘩,自己的四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恋爱脑的女人,她有着更广阔的心胸,完全不必为她担心。
简单的午休后,马子房与邓沫儿重新上路,往柳泉乡上而去。
工业区到乡政府,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不过最近正在修路,走起来费事些。
通常,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他一般都比较规律。上午处理工业区的事情,下午则会到乡里去,晚上住在乡里,第二天下午再开始新的循环。
累吗?累,但生活状态昂扬向上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累,毕竟人一生虽然长,能做事业的黄金时间,其实非常的短暂。
谁都希望趁着年富力强,开窗出一番丰功伟业。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马子房或许会在水务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就是主政一方,也有轻松点的活法。比如熬资历,以他的年龄,等到退休,整个正处不成问题,机会好的话,还能更进一步。
但是外出招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彻底击溃了他对世界固有的认识,他知道在芸芸大众之外,还有另一种活法。
工业区百废俱兴,基本上是从荒草滩开始。相比较而言,乡里各项工作,都在轨道上。
修路、城镇建设和大旅游等各项战略,由刘大明在主抓。
党建以及迎来送往等日常工作,是冯衍在负责。
刘大明务实,群众基础好,而且执行政策比较铁血,适合抓落实。
冯衍从大机关下来,县里关系广,形象阳光,口才文章俱佳,充门面是再好不过。
这样分工,既照顾了两人的面子,又针对了每个人的禀赋。
作为主要领导,关键是要会用人,敢于放权,会适时做思想沟通工作。
对于前段的官场挫败,刘大明仿佛没事人一般,他能怎么想呢?如果不是马子房,可能副乡长就干到退休了,别说镇长,副书记都不可能。
而且,上半年刚刚提拔过,按常理短时间不会再发生职务变动,当然,除了马子房这样的奇葩。
想通了以后,他反而更加的踏实了,现在没有方明轩掣肘,干起工作来,毫无顾忌,一心一意落实年初的各项目标。
赚钱、跑钱的事情,让马子房头疼去,花钱再花不好,就天理不容了。
至于冯衍,也不太急抓权,反正离明年的换届还有段时间,适应一下,与干部熟悉熟悉,对自己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马子房交给他的任务不多,主要就是管人的思想,正是他的长处。不能心急,慢慢来。
心急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梁增建,原先他一直想着,谁都不得罪,现在倒好,方明轩提拔走了,马子房天天在工业区见不着,刘大明可不惯着他,每天逼着他要矿业整顿的进度。
其他工作都是突飞猛进,只有矿业治理这一项,至今仍然原地踏步。
到了安置小区,邓沫儿却窝在副驾驶上,没有下车的意思。
“我不回家。”
说出这样的话,邓沫儿自己都有些吃惊,但心里有个声音,再鼓励她,甚至替她说出了这些。
“不回家你去哪里?”
“跟着你呗,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要不,你给我找点事做,省的我在家里无聊,看我妈那张脸。”
马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