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小心的将那瓷瓶,放入袖口中,轻声问道:“是,可...这药什么时候才会发作?”
翁婉儿哼了一声,想到那日素彤诡谲着微笑告诉她:“连服七日,七日必然发作。这药不会死,却会让服药的人,终生被这毒药折磨。”
“记住了?”她捋着头发,手不禁碰触到脸颊。刚才耳光的刺痛,还仅仅灼着她的感官。
春红机敏的笑:“奴婢记住了。”
江人妤坐不上这后位,那么便让她翁婉儿后来者居上,替她坐上吧。
—漓湘宫。
楚安禾拨弄着手中的琥珀珠子,头也不抬。她身上的穿着,并没有翁婉儿区区一个昭仪华丽,头上也只绑着素带,可语气却让人害怕。
“为何兰美人寝殿,没有这些炭火与暖炉呀?那去年来宫里的新人,是不是连床暖被都没有呀?”
明明是很温和的话,可却将那公公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娘娘,奴才有罪,奴才再也不敢贪了。”
她猛然将手中的琥珀拍在桌上,嗤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贪就贪的吗!”
那人脑袋都磕红了:“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这就把该补齐的补齐,不够的奴才亲自添上。”
这话听在楚安禾耳边,就是在跟开玩笑一样。等于说这一整年钱他克扣的,多的数不清了。
楚安禾都不敢想象,那些新人进了宫,以为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给家族带来荣誉,谁能想一脚踏进深渊。
人见不着就算了,还过着不如从前在府邸的生活。她们是哭诉,都没地方去哭啊。
楚安禾一想到,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从前的自己。
“你该添,该补都是应该做的,这是你分内的事情。别说的一脸凄苦,你做错了事情,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得到饶恕了吗!”
她顿了下,一咬牙狠心道:“把他交到皇上那去。”
“娘娘不要啊!娘娘饶命啊!娘娘—”
那公公一直到被拖出去,都嚎着嗓子求饶。兰心进来时,正好撞见这样一幕,她眼中却没有半分同情,摇摇头对她行礼:
“姐姐。”
楚安禾愧疚道:“兰心,你来了。我已经让人,把你们缺少的东西给添上了。从前是我不对,只顾些别的都忘记着皇族还有你们呢。”
俞平也死了,她现在是哪里都不想去了。这偌大的世间,没有她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地方了。
她不能穿素衣,她还要护着江家人,还有着后宫被她卷进来的女子。楚安禾想,这往后几十年,她都得这样了。
她愧对云杉、阿平,也愧对这后宫的女子。
虽不甘认命,却也无可奈何。
兰心担心道:“姐姐,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白?”
楚安禾抿了两下,拿起桌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又用力抿了下:“可能是刚才话说多了吧,看现在好点了吧?”
兰心道:“嗯,好点了,刚才看你的嘴唇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姐姐得注意身体,勿要太劳累。”
“你也是,委屈你了,这些事情都没有告诉过我。”
要不是她今天无意间在兰心的寝殿,看到她们住的地方,还没有寻常百姓家那么暖和,自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容晟在宣明殿练字,奴才禀报他楚安禾说,要把这下人交给他负责时。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手轻轻一挥,说了句:“斩首。”就继续,练字。
九儿回来后将这事,告诉给楚安禾,她握着茶盏的手都不稳了:“他就这么把人杀了?”
兰心毫无波澜,告诉她:“这很寻常的,姐姐。从前后宫您不在意这些小事,皇上更不会在意这些,也就没人有资格去管。可现在真要说起来,斩首...对他们来说也都只是轻的了。”
楚安禾瞪大眼睛道:“怎么会是轻的呢?”
他明明可以把那人赶出宫去,亦或者罚俸半年、一年这些都可以。可是他偏偏却要把人杀了,一条命就这样如尘埃没了。
她愧疚的想哭,仿佛是自己亲自杀了那人一样。
兰心觉得容晟的处罚是对的,所以不理解她为什么哭:“这不对吗?姐姐。您不就是,来为我们做主的吗?”
楚安禾哭着说:“我是要做主,可我们想让人家死啊。”
心里快急出火了,把人交到容晟那儿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吓奴才们。
兰心放下茶盏:“妹妹觉得,皇上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呀。”
九儿跟着点头,也不太理解她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
楚安禾本想给她说通,可忘记了他们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正如她不能理解,随随便便除掉一个人的生命。兰心和九儿,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愧疚一个下人的死一样。
她们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啊。
她本来不应该存在这里的。
楚安禾按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