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蓝衫的萧郎,看到墙上江县令派人贴的寻人贴,终于被人撕了下来。
他看着那空出一张方形的墙面皮,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
萧郎躲避旁人的视线,回到家中,他摸着江人妤的脸,轻轻吻她:“快了,再等等就好了。”
这冰室寒冷,江人妤的眉眼都浅浅的有了层白霜。
按照容时的话,快则三五年,长则十年。江人妤便能改命数,据此已经过去快一半了。
一年不到,容晟便逼走了广权王,除了母族的袁家人以外的,容皇族的亲人都被赶去了南蛮之地。
现如今,容晟的手段,比当年太后做的更加绝情。
他要掌权,要稳居帝位,就得这么“忘恩负义”。那狠戾的目光,把偷偷去看他的楚安禾吓了一跳。
原来有些东西,倾朝间全变了,少年书生的清风,裹挟着帝王的冷血,似乎这风从来没温柔过。
楚安禾默默将茶盏放了回去,离开宣明殿这个吓人的地方。她却在想容晟的一切,他的出生、身份、上位,似乎没有一个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
她也算是亲眼看过容晟杀亲人,太后身上流出的血是那么可怖。可她劝不了,也不能干预。
容皇族的血缘中,或许有善意,但绝对没有亲情。他们的感情不是感情,是利益。
他们面对的,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楚安禾依旧不喜欢这里,小时候被困在医院,后来社恐成日蜗居家中。来到这里,跟着容晟,从一个地方被困在另个一隅之地。
她成日成日厌烦,精神紧张。俞平也非召不得入宫,她又担心俞云杉的死活。
常常爬到墙顶,看着外面望而无尽的宫墙。
楚安禾照常往墙上爬,围着自己的这群宫女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往她腰上塞了个信封。她跳上墙头往下一看,个个都是紧张她摔着的人,宫女们的脸色都没变化。
要不是刚才没看清楚是谁塞的,楚安禾这会也不用那么尴尬坐在上面,身子都不敢扭。
一动,腰上卡着角的信封就要掉下去了。
她随即赶紧想了个主意:“你,就是你,给我去寝殿找出我上次画的御猫图。你们两个去小厨房给我做点吃食来。还有你们,还不赶紧给我洗点水果,快点去快点去!”
墙下围着她宫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主要是怕她们一走,楚安禾出点事,皇帝那不好交代。
楚安禾知道她们的顾虑:“赶紧去啊,怕我有事,就把杏怡给我喊过来不就行了。”
终于打发她们离开,楚安禾赶紧摸出那封信来看。
禾,我是云杉。我途经了南城,那里瘟疫似乎被控制了下来。虽然城门紧闭,外面凄凄楚楚,但那天空却是极蓝。我还好,最近身边追我的那些刺客,少了。阿平还好吗,原先打算这两年给他娶妻呢,这事看来是做不到了,还望你能帮他择选择选。听说他,成了当今天子,那你应该地位也高了许多。希望明年,能安稳下来,我想念暮晨小月楼了。
楚安禾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这几句话不长,却让她哭了好久,
这段日子,她经常读书,学习写字,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收到俞云杉或者俞平的来信。
他们三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心痛万分,她对不起俞云杉。
杏怡刚过来,就看到楚安禾跳了下去,她慌张的喊一声:“贵妃当心!”
楚安禾对着墙熟练多了,跳下来根本不会受伤,杏怡那句当心太多余了。
她匆匆拭泪,看了眼杏怡道:“干嘛啊,这么点高度还能摔着我不成?”
“奴婢担心娘娘。”
“我看你们,就是被他严厉惯了。”
杏怡嘴里嘟囔着:“知道就行。”
楚安禾转身,去揪杏怡的耳朵:“你怎么都跟九儿学会了,还嘟嘟囔囔的啦!”
杏怡求饶:“娘娘,奴婢错了,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她没精力去打闹,在案桌来回踱步,想写回信给俞云杉,怎么才能让刚才给自己送信的人,再拿出去。
“一定是个宫女,刚才围着我的都是宫女。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楚安禾双手抱肩,大脑拼命运转。
会不会...
“难道漓湘宫有细作?”她拍着自己的头,又赶紧反驳,“不应该吧,容晟现在是皇帝,监视的话也应该是他的宣明殿吧?”
想的一个头两个大,都琢磨不出来。
“算了,还是先写信吧。”
楚安禾写了撕掉,写了撕掉。她怕俞云杉因为写信,被追杀他的人察觉踪迹。
又不能写的太伤感,也不能写的没什么感情,左右都是先为他考虑才行,着实让楚安禾有点担忧。
她只写了两句话,信比原先那张小了一半。楚安禾掖在传信那人塞的后腰附近,她拍拍衣带,用衣服稍微盖一点。
又走到墙边做出爬墙的动作,那群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