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有气无力的问:“真的?”
“真的。”
“姐,你不许...骗...我...”他闭上眼趴在楚安禾肩上,楚安禾加快脚步,将阿平放到马匹附近。
探到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才冷静下来。
楚安禾一趟趟的搬着酒往房子和地上撒,直到屋内外,包括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被浇湿后,她才停手。
举着一把火,将这里烧了起来。
楚安禾看着火舌吞噬的屋子,这里留存了太多记忆。火光频繁在她眼中卷动,那些不舍、愧疚在火光中一点点遮挡。
暮辰小月楼的在火势中,顷刻倒塌,屋檐峭壁在天光废墟中泄下。
她眼中的莹光,被压制,指尖死命抠着衣裳。
俞平闻到呛人的浓烟,扯着嗓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楚安禾从火光中走出。他用力朝着楚安禾伸出手,以为她要自尽,心里一激动捂着胸口吐出鲜血。
楚安禾拿帕子给他擦拭,迟迟不见杏怡回来。
“来不及等了,我们先走。”
“暮辰小月楼…”
“别管了,姐姐带你离开这。”
俞平仍是回头看了一眼,彼时幽静雅致的屋子,露出残垣。
楚安禾带着俞平到了常见的林大夫那,才发现杏怡就坐在里面假寐。
她气不打一处来,可俞平的伤势更重要,她只得先把人送到大夫那。等到开始诊治,楚安禾才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去,一巴掌扇在杏怡脸上。
“贱婢!”她以前从来没有对这些人骂过这种词,一直都觉得两个字是在这个时代的人身上,多少带着蝼蚁的凄楚。
杏怡睁开眼,猛地跪在地上:“世子妃。”
她背了俞平一路,手臂都在抖:“我让你去请大夫,你坐在这干什么?我问你干什么呢!”
林大夫的夫人听到声儿,端着药瓶蹙眉走出来,看到楚安禾气势汹汹的对着杏怡,赶紧拦住:“俞家夫人,你误会了。这姑娘来的时候就说了你们那有病人,把情况都说了一遍。可是铺中没有三七了,这姑娘就让我们先准备着一会诊治用的东西,她去城中的大夫手中一个一个的买。这不刚回来,还没来的及喘气呢。”
楚安禾听完一愣,竟然是这样,她看向杏怡道:“起来吧,是我误会你了。”
杏怡摇摇头,没说话,把椅子让给了楚安禾。
“你坐吧,我不累。”
根本不是不累,而是腿软,她怕自己一坐下,等会就站不起来了,她太害怕了。
俞平都这个情况了,也不知道俞云杉怎么样,她不敢想。
她总觉得哪里古怪,比如容晟娶她,比如容晟突然出王宫,广权王允她出宫。
难不成会这么巧的就在她刚回来,就看到暮辰小月楼里的惨状。
这一切不像是偶然,反像是故意的。
难道,是容晟?
她不敢想,只能等阿平醒来。楚安禾守在床边,她颤抖着去触碰被褥下那残缺的凹陷。
他还这么年轻,搁在现代还只是个刚升高中的学生。他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却…却…
楚安禾不想哭,可是忍不住。她将所有的惨状:江人妤北下投奔、初遇容晟他被追杀、俞云杉盖的暮晨小月楼,俞云杉这次的生死不明、俞平的腿…
楚安禾将所有的,所有的不幸归结在自己身上。
“我要是没过来这里,或许江人妤不会死,你们和云杉不会受到这样的刺杀,你的腿…更不会…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俞平的手指轻轻动了下,楚安禾紧紧抓着,想将指肚中的体温传递给他。
“阿平?阿平,你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呢喃到:“人妤姐姐。”
“嗯,我在这呢,我在这。”
“人妤姐姐,我好疼,好疼...”
楚安禾眼睛一瞬间就红了,她攥着俞平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是她,都怪她,是她不好,应该早一点从王宫跑出来的。
过了许久,俞平才恢复过来意识。他指着楚安禾的鼻子,情绪激动道:“你把暮晨小月楼烧了!你怎么能烧暮晨小月楼!那是云杉哥给你盖的新房。”
她也不想啊... 可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里面的黑衣人的尸首来历不明,留着谁知道会不会再引来杀身之祸。
“对不起,阿平,我对不起你们。”
“你为什么要把暮辰小月楼烧了啊,你你——”俞平终于哭了起来,这些天他和俞云杉面对黑衣人的刺杀,他没哭。
被砍断了腿,他躲在地窖,外面横尸遍野时,他也没哭。
可是暮辰小月楼没了,家没了,他哭了。好像精神寄托,与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平静的日子了,俞平闭上眼,却都是他们三人在小院中热热闹闹的的日子。
仿佛俞云杉还坐在石桌前,看着楚安禾掐着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