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莫不是个女的?
颖姝呆呆站在她面前,一脸怀疑的盯着她,喉间平坦,并没有凸起。
可能是世道艰难,这女大夫发育不好,导致她胸部平平,这才错认了。
毕竟女子抛头露面,是要被他人诟病的。
——“杨小姐。”
她突然起身,手指绕着颖姝的发丝挽到了耳后——“你觉得我在骗你?其实我根本无法替你医好左臂?”
似突然回神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一般,“活死肉生白骨,大罗神仙都难以办到。你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活不下来的,这世间女子不易,你更该惜命些。”颖姝拉着她的手切切说道。
男女也并无不同,只不过此时没了忌讳,更好说话而已。
虽说这个世上男尊女卑已是常态,但女子的命难道就轻贱些?
她却似乎并不着急。
挣开颖姝的手,慢悠悠说道:“小姐不必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不过我可以叫你姝儿吗?小姐小姐的,怪生分的”。
颖姝听的一头雾水。
这女人,好生大胆,自己夜间潜入让她逃命,她却装登徒子调戏,还说什么生不生分。
这女大夫虽是义父为自己请来的贵客,但这种话又不该由她来说。
颖姝在府里独来独往,身边虽有一个小丫鬟伺候,但并不拿身份压人,也不深交,主仆两人就像不熟的生人,竟也说不上几句话。
所以当她听到这女大夫说出这种僭越的话来,只觉得心里怪异,却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随你,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她甩了甩手,愤愤出了门,没再回头。
颖姝走在夜里,越想越气。
府里养了将近一年,养好了她的身体,养好了她的容貌,也养出了她的脾气。
虽说她年前贱命一条,脾气确实脓包了些。
但现在好歹也是公爵府家的人,府里上下从未有人同她这样说过话——颖姝心想。
自己再也不要管她,看这位女大夫到时如何化解。
第二天用过早膳,那女子便提着药箱上门来了。
颖姝看着旁边的女子,又是薰药又是扎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下来,左肩竟生出几分热气,在断口处来回乱窜,十分舒爽。
竟真让自己生出几分希望来。
“你真的能让我重新生出手臂?”颖姝露出断臂的切口,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熟练的操作,不由得发问。
她却摆了摆手中的银针,头也没抬说道:“小姝儿还在替我担心?放心吧,我死不了的,有秘密武器。”说罢还深深看了颖姝一眼。
这女人越发奇怪,颖姝不由得好奇起来。
“我义父义母知道你是女子吗?”
“知道。”
“怎么就我不知道?”
“你没问,如果我是男子,现在屋里头应该围满了人,没得叫你坏了名声。”
“……”
颖姝说不上来,小脸有些发红。
府里的日子真是安逸过头了,竟叫自己愚钝至此,连这些都不曾注意,还闹了个乌龙。
“听说小姐曾经也是从饥荒一带逃出来,死人堆里爬起来的,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按理说应该比较敏感。现在看来是老侯爷和老夫人将你宠的狠了,竟一副懵懂无知的少女模样。”
“与你有何干系?我敬佩你身为女子可以行医救人,但也由不得你议论我的家中琐事!”
颖姝听她这么说,心里陡然升起怒火,眼睛瞪的老大,恨恨的盯着她。
“别动。”
她似乎并未听到颖姝说话一般,摆正了身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以前的事,此行前来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为了帮你,你得信我。”
“谁不知道我以前的事?”
整个京城都知道,公爵府夫妇收养了一位断臂少女。
这一对夫妇觉得是上天的恩泽,又赐了一个女儿,为了报答,足足在城外施了一个月的粥,在府内摆了三天的筵席,给足了这个义女排场。
但颖姝身份特殊,加之又是断臂,更是因为过惯了平民百姓的日子,总是小心翼翼待人,不敢说话,且看着防备心极强,故而没什么贵族小姐愿意同她做闺中密友。
虽没什么大碍,但总是独来独往,也不爱出府。
公爵府夫妇生来随性,便也不给她立什么规矩,只学好功课就好,其他的便由着她来。
“谁不知道我是认养的?连街边小乞儿都知道的事,你却拿来同我讲信任?”
“我说的是你亲生父母,和你弟弟的事。”
颖姝听闻此言,心里陡然收紧,脸色煞白,端起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将茶撒出去大半。
女大夫却并不在意,擦了擦被沾湿的衣袖,朝颖姝笑了一下——“今日就到这里了,明日我会继续,你记得要在治疗期间保持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