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李长生的声音。
“草民李长生,求见大宁天子!”
在场的所有人,瞬时都往建元帝看了过去。
今日这桩事,只有当今天子可以决断。
建元帝的眸光明灭变化,随后就一声哂笑:“不见!”
他神情洒脱,直接大马金刀的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朕为大宁天子,天潢贵胃!哪里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李长生他想要见朕,可至道录司递交奏本,朕看心情,有没有时间。”
众人闻言,都不禁变了脸色。
他们纷纷起身,往宫殿外飞奔了过去。
天子此言一出,就等于是放弃回圜余地。
李长生如果肯让步撤离还好,如果不肯,那今日势必要撕破脸皮,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等到众人离去,国师就眼神无奈的看着建元帝:“陛下此举,颇为不智。”
“国师是想要劝朕忍让吗?”
建元帝用手中长剑敲击台阶:“在京城大内,大宁国都,你要让朕向他们无相神宗低头?国法何在,皇威何存?朕的脸面呢?不要了?”
“这本就是大内直殿监行事不慎,被抓到了把柄。”
国师摇着头,神色无奈:“此事陛下该问问我的。素封刀是何等人物!我昔日与素封刀有过交手,此女如今哪怕只一个分神化体,也必是超一品的战力,三个一品下怎够?”
建元帝不由蹙了蹙眉。
他并未亲自过问此事。
不过当时听大内直殿监准备动用三位一品下,感觉够用了。
大宁朝廷高手如云。
问题是天下三十八州,各处都有居心叵测,阴图不轨之辈,还有妖魔为祸,图谋搅乱人世。
是故大宁朝廷的强者虽多,能够自如调度的却极少。
各州都需高手镇压,防备祸乱。
三位一品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集到的。
建元帝眼神凝然:“素封刀被困万魔窟内已有十余年之久,她还有如此能耐?”
“那可是天下封刀!”
国师眼神复杂:“且以此女的天赋,怎么可能不修睚眦刀?哪怕只修成了一部分,她在万魔窟内的损耗,也要比外人想象的要小。何况万魔窟环境特殊,虽会磨损她的元气,却也可助长她的力量。”
“那个血海少监,说是极东冰城的人出手救助,令他失手——”
建元帝语声戛然而止,他想这血海少监说的话未必是实。
“如此说来,却是朕轻敌了。那么以国师看来,这李长生的剑道如何?”
“深藏不露,难知深浅。”
国师摇着头,他看着建元帝:“我之前听说过他,此人在无相神宗声威不显,甚至被无相神宗的弟子戏称为李面团。可自从他继承宗主以来,无相神宗高手辈出,圣传数量为历代之最。这正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至于他的战力——陛下之前以九龙神天守镇压幽州,与李长生对抗长达半年之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建元帝则‘哼’了一声,他一手摩挲着下巴:“朕其实试探过此人的深浅,不过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像是用手掌压入到水里面。”
他一边说话,用手作势往前推了过去:“那老儿就像是一湖水,我一掌压下去,他的水就从两边挤上来。”
“那就还是深藏不露,难知深浅。此人看起来是面团,却绵里藏针,锋芒逼人。”
国师摇着头:“陛下既然不清楚他的根底,今日为何要如此决绝?”
建元帝明白国师之意。
他现在接见李长生,只是脸面上稍有点挂不住。
可如果被此人打入进来,那就不是脸面受损的问题了。
朝廷与皇家的声威必将因此重挫。
“今日他可不是要求见朕,而是逼着朕见他,要向朕与朝廷讨公道呢。”
建元帝冷冷一笑,眼神冷厉:“且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今日朕若服了软,那些神宗大派势必更加猖獗,那些江湖人物,又会从此视朝廷威严于无物。
事已至此,国师无须多言,你我君臣,就会一会这李长生,看看这位天下第一神宗的宗主,有没有让朕服软的能耐。”
就在这个时候,李长生第三声传入深宫之内。
“草民李长生,求见大宁天子!”
国师闻言,不禁神色无奈一叹;“我的本体已在赶来的途中,请陛下稍候。”
就在十个呼吸之后,李长生眼神失望的收回了看往宫阙深处的目光。
此时在他与安宁门前,已经多了一白发太监。
他七旬左右的年纪,面相端正清癯,穿着一袭宽大的内侍袍服,身如松鹤。
——只要看过近十年来任何一本《论武神机》的人都会认出他。
这是天榜第十九位,大内直殿监的掌印太监‘奔逸绝尘’宗千流。
这位一手拿着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