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卧底多年,陆卿菀最强悍的能力不是医术也不是搏击枪法什么的,而是化解自己恶劣情绪的能力。
哪怕经历了再悲伤,再愤怒的事情,下一秒,她还是能面色如常的出现在最痛恨的人面前,谈笑风生,大口吃喝。
这会儿也一样,离苏一说,她就点了头,“去准备吧。”
膳食很快备好,可与膳食一同来的,却还有一身红衣的薛红衣。
上京城的二月天气尚未回暖,他却还是摇着扇子乐呵呵道:“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有求于人还让本教主来见你啊?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本教主帮忙啊!”
陆卿菀静坐在餐桌旁,看着骚包到极致的男人,有些无奈。
“我让端月帮我联系轮回殿里能说得上话的人,还以为能看到个新面孔呢,怎么又是你啊?”
薛红衣闻言啪的一声,将折扇合起来。
毫不客气的往餐桌旁一座,不太甘心的道:“这话说得,怎么你还嫌我身份不够高啊?
轮回殿七大弟子,随便到哪个宗门或者国家,那都是可以和主人平起平坐的座上宾好吗?
你还嫌我身份不够,不配来见你啊?”
他似乎很以自己轮回殿七大弟子之一的身份感到骄傲,说着话时,语气听着夸张,但陆卿菀听得出来,薛红衣是真的有点不爽了。
淡定的拿出陆震霆的绝笔信,正色道:“不是嫌你身份低,是这事,你的确做不了主。”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事情是我红衣教主做不得主的……”
薛红衣说着,打开那信封,动作极其夸张的将信纸高高举起来看,这一看之下,却是懵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
什么叫死的是他的妻子,却不是你娘?”
事实上,薛红衣其实看明白了,他只是不敢相信。..
明明轮回殿上下已经接受了柳寒烟的死讯,可现在,又得到消息,她或许还活着。
这消息若是传回轮回殿,定会掀起新一轮的不安。
“我父亲生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应该不会有假。”
陆卿菀淡定的吃着饭,夹菜的间隙还不忘与提醒薛红衣。
“我觉得你可以先试着查查,至少确定她还活着再告诉那个老家伙。
十几年过去,谁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万一要是倒霉催的客死他乡了,老家伙又得空欢喜一场了。”
面前的盘子突然挪了地,陆卿菀漠然抬头,就对上了薛红衣愤怒的眼神。
“她是你亲生母亲,你对她的生死,就这么漠不关心吗?”
因为陆卿菀是轮回殿圣女,是他们最敬重的大师姐的女儿,他一开始就对陆卿菀抱以长辈对小辈的宽容和宠爱。
即便陆卿菀偶尔言语间对柳熏然有所不敬,他都从未拉过脸,这一次,他面上却带了极为鲜明的怒意。
陆卿菀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菜抢回来,边夹菜边道:“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关心她的生死,谁来关心我父亲的生死?
他本来可以风风光光的做他的昭烈候,如今更是官拜一品的封疆大吏。
因为我,他被新帝迁怒了,染上疯狗病,像个小丑一样被人看笑话。所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让我救他,他死了……”
陆卿菀怒极了反手将桌上的杯盘碗碟全都扫到地上,滚烫的高汤洒在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连串水泡。
离苏和薛红衣都吓了一跳,“王妃!”
离苏惊叫着跑过去,拿了冷水过来给她净手。
陆卿菀也不挣扎,任由离苏折腾自己。
薛红衣看的直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你父亲战损,我也很遗憾,但他又不是大师姐害的,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冲我发这一通邪火啊?”
陆卿菀眼眶红红的瞪着他,犹豫半晌,将本来准备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心心念念的圣女可能还活着,你现在,可以走了。”
薛红衣看着她明明红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留下来的样子,不知为何,总觉得陆卿菀找自己来,绝非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柳寒烟可能还活着这么简单。
他嘴唇嗫喏一下,主动道:“令尊和凤息梧在西北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开口,我……”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后面的话被陆卿菀毫不犹豫的打断,甚至还下了逐客令。
薛红衣身为柳熏然最小的弟子,身在江湖,从来都是受人追捧的存在,主动提出给人帮忙,还被人拒了,这是第一次。
他也拉不下那个脸再纠缠,俊脸一沉,果断离了王府。
陆卿菀靠在椅子上,仰头往着屋顶,“让你准备的画像准备好了吗?”
离苏正小心翼翼的替陆卿菀处理满是水泡的手。
闻言手上动作未停,冷静道:“已经准备好了,影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