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娟听到祁玥提起推她下水的事,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下彻底青白交加,愈发难看。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地“啐”了声,朝祁玥吐口水。
然而,她过于高估自己了。
她费尽力气吐出的口水,并没有靠近祁玥,而是落在她自己的鼻子上,又一点点地慢慢向下流,又缓缓地沿着鼻翼往下,想要回到它来时的地方。
张德娟抓狂了,尖声道:“祁玥,你别血口喷人!你就是趁我不能动弹,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祁玥,我要诅咒你!诅咒你往后余生都不得安生!”
祁玥笑了,她那笑靥如花的脸上与张德娟脸上的阴郁不同,是极其迷人的自信。
“张知青,你这是在搞封建迷信啊?唉,看你可怜的样子,我也就不去揭发你了。不过啊,你要有诅咒我的功夫,还不如给自己祈祷,看看你这辈子还能不能坐起来。”
看着张德娟可怖的眼神和丑陋的模样,祁玥忽然有种莫名的快感。
“你说,林思贵同志还这么年轻,他不会真守着你过一辈子吧?有一天,他会带回来别的女同志,就在这间屋子里。”
祁玥指了指一旁的炕:“就在你面前,就在这张炕,他们过着正常的夫妻生活,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
张德娟咬牙切齿地道:“他敢?”
祁玥扑哧一声,笑了。
“为什么不敢呢?这场婚姻本就是你设计来的,林思贵又不是真喜欢你。你还背着他跟农场的人搞在一起,怀过别人的孩子。
他们一家还能养着你,不是为你感到愧疚,是为他们自己以前的行径赎罪而已。你呢,就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因为真没人关心你。”
张德娟沉默了,毕竟祁玥戳中了她的心。
她是有家人的,有兄长姐姐和弟弟,有爸妈和奶奶。
她又是没有家人的,她下乡后没有人关心过她的情况,也没人会在信里关心她过得如何?
她回家,家里人并不高兴,还嫌弃她回去霸占地方,让本就狭小的房子变得更拥挤。
所谓的家人,从未期待她回家,也从未想过办法帮她回城,甚至于当她不存在。
她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老天爷不心疼她就算了,还让她来到三合村这个吃人的地方?
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友好,村民也好,知青也罢,全都在针对她!
祁玥看到她陷入沉思,对她在想什么并不感兴趣,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一直任由张德娟活着,就是在等着一天,等张德娟彻底活在痛苦里,这比让张德娟死千次万次更令人感到痛快。
至于张德娟会不会承受不住,直接绝食求死?
祁玥不认为她会这样做。
张德娟是何等的奇葩,只会让她自己活得长长久久的,期待着她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翻盘的前提是有盘,张德娟是看不清这一点的。
你瞧,天气越发的寒凉,北风吹落了树叶,吹起了灰尘,可天上的太阳依旧努力从云朵里挣扎出来,给人世间以温暖,驱散着人们心头的雾霾。
自这日起,祁玥便没有再理会关于张德娟的一切,就是偶尔听到婶子们提起,也当做陌不相识,当做这人不存在。
她还去了一趟县城,把校对好的稿件寄了出去,又去张金丽那里聊了几句,便回村了。
三表哥苏云承已经调回燕城了。
所有人都在努力向前走,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好,努力让一家团圆的日子早些到来。
在第一场小雪来到之前,三合村的蔬菜大棚已经弄好,养殖场也已经建好,还从农科所买了些鸡苗鸭苗兔子苗之类的。
如此,乔行简便把养殖场的事安排好,从中脱身,空闲下来。
村里也不再给他和苏云鹤以及知青们安排活了,让他们安安心心地等待高考。
乔行简也就有时间在家陪妻儿,跟祁玥做做他们喜欢的夫妻运动,带甜甜和圈圈在屋里玩,而看书复习就成了他们休息时干的事。
毕竟,运动和照顾小孩什么的,还是挺需要精力的。
复习,对于他们来说反而轻松。
周顺和高万里也把机械厂和纺织厂的岗位转让了出去,经常往他们这边跑,跟他们一起看书。
看到他们聚集在一起学,知青们也开始过来,一群人聚在一起,看书能更集中精力,有不明白的还能问大家。
甜甜和圈圈也在成长,他们能坚持走蛮长一段路了,比如能从房间屁颠屁颠地走到厨房。
他们也能跑了,就是跑不了几步便会摔倒外地。
值得高兴的是,只要不是有人逗他们,他们自己摔倒是不会哭的。
他们会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再悄悄地观察有没有大人看到自己摔倒,没有的话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被爸爸妈妈看到了,他们会张开双手,一副要求抱抱求安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