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慌了,一个从未预料和准备的消息。
他无从应对,甚至忘了自己原想的亲自接生。
此刻的白宋在听到无数次出现在电视荧幕上的疑问之后,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之中。
看着一屋子的人乱作一团,听着舒望的呻吟声,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白宋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像是一场梦,在梦醒的时候一个无形的大手要将什么带走!
“舒望!”白宋忽然惊醒,立刻冲上去将所有人推开。
白宋看到了舒望,看到了舒望惨白的脸,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裳,下身出血已经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舒望看向白宋,嘴角带笑,竭力地掩饰自己的痛苦。
“孩子……我要孩子……”
白宋心痛如搅,有些暴躁地想要把接生婆推开。
刚要动手,一个接生婆突然起身,大叫一句:“出来了!出来了!大的保住了!”
白宋呆愣地站在原地,从紧张到放松就是短短瞬间的功夫,这种感受很不好受。
白宋什么都没有做,却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几乎就要晕倒。
大的保住了?
舒望没事了?
身为大夫,在至亲面前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能随着周围的一切随波逐流。
白宋瘫软地蹲在了床边,一身热汗瞬间从身上的毛孔冒出,一下湿透了衣裳。
白宋无力地握住了舒望的手,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孩子……孩子怎样了?”舒望眼角带泪,作为母亲,此刻的内心没有男人的位置,她一心所想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孩子怎样了?
对啊,孩子怎样了?
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孩子身上。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房间了没有听到一点孩子的哭声,安静得像是没有生命。
当目光停留在孩子身上,最近的三个接生婆齐刷刷地皱了皱眉头。
看到接生婆的表情,其余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不会真的只保住了大的吧?
“让我看看!”白宋表情严肃,一点时间缓冲,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孩子没有声音,可能是个死胎。
白宋起身只看了一眼,还没从接生婆手中把孩子接过来,心头就是一沉。
这孩子很小,估计不超过五斤,模样奇丑无比,皮肤发黑满是褶皱,脸上手上还长着些绒毛,看上去像个缩成一团的小老头。
白宋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心说这是自己的种吗?
但瞬间就像甩自己一巴掌,自己的女人为了这孩子差点儿连命都没了,自己在想些什么?对得起舒望吗?
白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了过来,摸了摸,有心跳,但生命迹象特别微弱。
接生婆叹了一口气:“哎,节哀吧,保住大的就不错了,这孩子没声,养不过的。”
这些接生婆不知见证了多少生命的出生,在某种情况下,她们的临场经验要比白宋更好。
接生婆说养不活的,那就是真的养不活。
听到这话,香儿眼泪就下来了。
香儿一哭,公主和桑桑跟着哭,房间里哀声一片。
好好的喜事却是这么个结果,夏家多灾多难,一时半会儿还没法了结。
“不会的!不会的!我孩子一定能养活!一定能!”
听着对话,舒望拖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要看孩子,眼泪滚滚如洪水决堤。
“羊水破了,没有及时发现,导致这样的结果。”
接生婆摇头说道。
羊水破了,居然没人发现?
这种何等重大的失误?
但现在不是追究家人们责任的时候。
白宋听到这个话,脑中灵光一闪:“羊水破了,孩子是呛了羊水。”
“快,取黄连、艾草、姜,捣碎成粉给孩子闻闻。”
没人知道白宋这么做是为什么,但几个女人都知道白宋的手段,心想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桑桑第一个出门,去药房取药。
白宋蹲下身,坐在舒望旁边,安慰道:“放心,咱们的孩子还有救。”
有救?
几个接生的面面相觑,没有说话,但表情之中的那种不屑和可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且不说这孩子长得何其古怪,生下来没个响动,即便留有一口气,肯定也是没得救的。
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们这是一场见惯了的悲剧。
在古代的大环境下,生育本就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出人命是常有的事情,不会因为这里是驸马府就有什么例外。
但没人敢说,婆子们都不是傻子,心里又不屑也有叹气,倒要看看这家人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舒望稍稍安静,半信半疑,靠在白宋身上,看着怀中孩子,眼泪滚滚,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