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恬巍巍起身,当下哪里还敢再在原地久待,只是狠狠瞪了陈慕一眼,撂下一句:“这账,我定会算的!”
“诶!我草你……”
陈慕皱眉举刀佯装要打,张恬脑袋一缩,这才灰溜溜带着人朝蜀外逃去。
张伯温望着不断奔逃的众人,面色凝重道:“这一下,你跟朝廷的关系可就越来越紧张了。”
陈慕收刀入鞘,遂苦笑一声道:“都已经派人刺杀我了,还在乎这些干嘛?只要不明着面撕破脸,得过且过吧。”
张伯温点了点头:“那咱们多久开仓放粮?”
“明天便可开仓运粮了,有些州郡路途遥远,不能再拖了。”
“知道了。”
说完,张伯温便回到巴郡开始做运粮的一些准备。
至于陈慕,眼下望着这数十具尸体,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像极了前世一句话,手中有剑跟有剑不用是两回事儿。
倘若没有张伯温那日为他私募的死囚,种的这些粮食,还真得眼睁睁看着被抢走。
军事武力,这些东西终究是根本啊,若没有过硬的军力守护,即便日后将益州治理的富可敌国,怕也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
不论如何,终究要扩大益州的军力才行!
第二日清晨,一车车粮食便被众人带出巴郡。
运粮队总共分为三路,张伯温前往北方青州并州一带,王子墨前往江南一带。
至于陈慕眼下也是要出蜀,前往交州一带。
即便如今被朝廷给盯上了,但既然此次为收民心,陈慕也不得不亲自去赈.灾。
交州正好挨着益州,在前世这地儿应属广东越南一带,距离北方权力中心最远,相对于陈慕而言,比较安全。
这次带了五千人随行,其中有三千人皆是聘请来运粮的工人,而剩下两千人则是军人,用来护送粮食,免得被饿红眼的百姓给劫了。
等顺着滇地,进入交州境内,只见平原之上一片的荒无,即便是周边的一些树皮,都被啃咬的干干净净。
众人皆是惊了!
只听说过饥荒之时,场景是如何如何凄凉吓人,但等真正见了,才知道什么叫触目惊心。
一路上,经过不少村落农舍,但除了一地的白骨之外,没有一个人,有不少人骨是被剁断的,旁边还有一鼎锅。
众人皆是怒斥这些人残食同类,枉顾人伦,至于陈慕,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人也是动物,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吃同类太正常了,什么人伦教义,在活命面前算个屁。
直到下午黄昏时分,车队终于是抵达交州都城。
交州牧早已在城
门前亲身恭候,瞧见陈慕带着一车车粮食而来,眼泪已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陈兄弟,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堂堂交州牧,眼下却是一身的破败不堪,面有污渍,发髻散乱,除了那件州牧特有的蟒袍之外,跟灾民真就没什么区别。
即便如今陈慕为救世主,但考虑到对方终究是州牧,在百步之外的位置,便下马步行。
这一幕倒也是让交州牧心生一丝佩服,身具盖世之功,二十几岁便统领一州,本以为是个骄横傲慢之辈,倒是没想到如此谦逊。
交州牧年岁在四十左右,虽不知为人,但至少初次见面陈慕觉得印象不错。
陈慕拱手:“益州离此有一段距离,让交州牧久等了,还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石军,陈兄咱们待会儿再细聊吧,城里百姓就等你这口吃食了!”
不由多说,陈慕便带着一车车粮食进入交州城。
堂堂一州都城,眼下一看,就好似蒙着一层雾气,晦气,死气,怨气等多种负磁场混在一起才有这种感觉,直叫陈慕感觉不适。
交州牧派人寻来几口大锅,已是迫不及待的开始熬粥。
即便是这位州牧,望着锅底的米粒,也是一脸渴望的咽了咽口水。
“石州牧统领一州,府上也没
有存粮吗?”
毕竟是一州的主宰,谁都能饿着,但一州之牧的伙食,按理来说不至于欠缺。
石军苦涩一笑:“哎,本来挺多的,不过看到那些饿的不成人形的孩童跟老人们,就忍不住分给他们吃了,分着分着,到头来自己还饿上了,不过现在好了,陈兄弟你一来,百姓们就有救了。”
听到这话,陈慕暗自点了点头,这人无私啊,即便他将益州治理的如何井井有条,但舍己为人到这一步,他做不到。
很快,粥被大火炖熟了,在人们的彼此呼叫之下,所有人皆是从屋里窜出来。
有七八岁的小孩儿,有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也有被人搀扶而行的老年。
但所有人皆是有一个特点,就好似一个个披了层人皮的骷髅一般,看着极为吓人。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脚步稳健,跟正常人一般无二,陈慕便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