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同柳家父子商议的时候,陈慕便留心问了下柳敬瑭的状况。
这小子是在五岁左右的时候,被柳家给领回家的,父亲从军战死,听说母亲颇有姿色,不过在他父亲死不久,便被当地的流氓给强暴了,遂不堪其辱上吊自杀。
身世颇为凄惨,至于柳家也确实是看着他可怜,才将他带回家。
并不像陈慕来时看到的那般,家里一切重活皆落在他一人身上,而是这小子事先故意演的一出戏。
几天前就在柳老头那里毛遂自荐,要一个人锄地里的草,至于柳家父子忙着明年乡试,就没多作理会。
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跟柳思看到,博取同情。
柳敬瑭注视陈慕许久,此时终不再作之前那一脸的憨态,随即跪下一头磕到地板之上。
“姐夫我承认!我的确是太想姐姐了,以前……家里就姐姐待我最好,所以……才会……”
话才说一半,这小子竟还簌簌哭了起来,当真好似一受了委屈的孩子。
不过陈慕不仅未有半分心软,反倒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哽咽间,陈慕蹲身凑到他面前,随即冷声道:“既跟你姐姐有这份感情,你姐嫁到理河村五年时间,怎的
不见你来过一次?”
柳敬瑭似一脸惊恐望着陈慕,擦了擦眼泪呜咽道:“柳叔……不让我走!”
见这小子仍绝口不认,陈慕死死拽着他的衣领沉声道:“小子,给你两次机会,倘若再多做掩饰,把老子当球耍,休想在这里待着!”
“我……我真……”
“还有一次机会!”
对这小子的心性,陈慕是决不可能判断失误,在柳家这段时间,总是觉着这小子似曾相识。
等到离村的时候,陈慕这才想明白,这小子跟年轻时的自己别无二样。
本是一个对欲望渴求到极致的人,但就是故作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骗得别人信任,从而上位,当真称的上一个大智若愚。
终于,在陈慕连连拆穿之下,柳敬瑭哭声顿时消失,同陈慕注视许久,随即苦笑一声,起身鞠了一躬。
“姐夫确实厉害,我这点小伎俩也的确不够看,之前确实有利用之心,还望抱歉。”
看到这一双掺杂各种神采的如星眸子,陈慕这才缓缓坐到椅子上,眯眼倾听了起来。
可以说这小子还要胜过他当年几分,对于人性的把控跟判断都极其到位。
在听到柳家父子整天抱怨自己摘得衙门赏钱
之时,这小子便笃定自己这几日会回柳家。
至于为什么,他坚信一个穷人突然富裕,必极喜炫耀,如今一看,的确被他算对了。
又料到柳思是一个极为心软的人,于是便有了大热天这小子一个人锄几亩玉米地的场景了。
只不过有一点他判断错了,自己的确是怕柳思伤心,而非因为穷人素来要面子的心性,才花钱换他自由身。
听到这里,陈慕倒是并未有多生气,缓缓来到柳敬瑭一字一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很聪明,这天下这么多人,你随便去骗,但唯独我跟你姐,明白?”
柳敬瑭不再挠头,只是淡淡一笑:“服了,姐夫的确有大智慧,不是什么普通人,跟着你做事,应当也不差。”
“马屁精!”
说罢陈慕扔给他一串铜钱就朝门外而去。
年龄虽小,但心眼却是多的让人头皮发麻,但能成事儿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忠心、听话、聪明、还得有本事,这种德智体美劳俱全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
一个优秀的领导者,知人善用是一门必修的功课。
等陈慕跟柳思回到理河村的时候,天色已然黑尽了。
一路上,陈慕都在琢磨大
哥这木活字到底做了多少了,毕竟这时间拖的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等回家,却未见大哥人影,直到亥时初,这才看见大哥进院的身影。
月色下,瞧他背着一个大背篓,陈慕不由得狐疑,都做完了?不过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将四千多字全部刻完?
“刻……刻了多少?”
陈江河一脸欣喜道:“全弄完了,倒是没用木块,咱觉着木头刻起来太慢了,于是跟张木匠换成了陶泥,你看。”
瞧见一背篓全是风干刻好的活字,陈慕不由笑出了声:“绝了啊,大哥,你这法子可是给我节约了不少时间!”
陈江河挠了挠头:“嘿嘿,都一个妈生的,你小子都这么聪明,咱能差哪去?”
“得得,别废话了,印纸咱都备好了,今儿晚上也别睡了。”
说着陈慕便拉着陈江河朝堂屋走去,有活体字作印刷,几乎一夜的时间,两人便能复印出许多本书来。
或许明儿就能筹备开业的事儿了。
至于柳思,这才洗干净准备等陈慕回屋,如今瞧跟大哥去了,在窗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