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江城府,西南招讨司衙门之中。
西南防线各重镇将领,齐聚于此。
从金陵城而来的传旨太监,在禁卫军、绣衣使的簇拥之下,手捧圣旨,昂首阔步走入其中。
“大夏皇帝圣旨到,众将恭迎!”
只听得一片铠甲甲片碰撞之声响起,众将齐齐跪倒在地,神色肃穆,齐声喝道:
“末将等,恭闻圣命!”
“朕膺昊天之眷命,诏曰:
朕获承天序,钦若大行皇帝之训。云国窥觊社稷,屯兵西南边境。当用抚边将,四方于宣,以寄社稷安危之重。
德阳侯齐默,习三阵之机钤,有统帅之智略,今晋抚军大将军,领西南招讨司副使之职,令赐王命旗牌,统管西南军务。
威远将军,晋封方寿都亭侯,率部移师武陵郡。
抚边将军……
……
……
安顺郡郡尉,乐邑都亭侯郝元化,率部协防兴元府。
归附黎将陈立言,授虎节校尉,领兵协防武陵郡。
原西南边军主将,征南将军廖固,容州一战损兵折将,致使边军尽数覆没,本应军法处置。但念此非战之罪,今撤起官职,降为校尉,驻防前线,准其戴罪立功。
钦此!”
西南局势实在紧要,所以在虞昭凌登基之后,第一道圣旨便是发来西南,接管大军兵权,稳固防线。
而此时圣旨之中提到的,诸位接管西南防线各处大军的将领,不是虞昭凌旧部,便是此前表露出投效之意的将领。
一众接管西南大军的将领,此前早就收到了消息,心中早有准备。此时接到正式的圣旨,当即掩去喜色,俯身齐声喝道:
“末将等,接旨!”
躲在一众将领之中的廖固,听到自己免除此前军职,发往前线充任校尉的命令,他既没有沮丧之色,也没有因为免除责罚而欣喜若狂。
虽然这一道圣旨的下达,代表着廖固此前丧失西南边军的罪责彻底被掀过去了。但廖固可没有忘记,自己能够逃过问罪的真正原因!
当初的他,在云国粘杆处的安排之下,“平定”了慕容复叛变,守卫住了西南重镇永州城。然后又在粘杆处的安排之下,摒弃了旧主晋王,向虞昭凌表达了忠心。
为了安抚战败将领之心,以及表达对晋王昔日门下故吏的招揽之意,虞昭凌接受了廖固的效忠。
最终,在虞昭凌登基之后,廖固能够得以没有被抄家问罪。
而这一切,全都是在云国粘杆处的谋划之下完成的!也就意味着,他廖固,上了云国的贼船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的机会了!
廖固神色复杂,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
如今他身边的亲卫,已经都换成了云国粘杆处的人。而自己身上,勾结云国的证据也俨然证据确凿,再无回旋的余地。纵然他不想背弃家国,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显然没有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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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招讨司衙门之中,宫中太监传旨之时,江城府之中,有那么一处极为隐蔽,不引人注意的院落。
院落之中,人员很是鱼龙混杂。
有身穿绣衣,气质精干的绣衣使,也有打扮各异,浑身江湖气的武林中人,甚至还有贩夫走卒之辈。
其实绣衣使作为夏国的特务机构,人员成分复杂是理所当然的!
可眼前的这些人,虽同时聚集在小院之中,但相互之间却都是毫无往来,皆是各干各的差事,给人一众隔阂甚重的感觉。
任谁来到这间小院,都能够一眼看出其中的违和。
屋内,宫英纵坐在主位之上。
数拨人马,源源不断地将天下诸国之间的各种情报,汇集到他这里,由他亲自汇总处置。
显然,这间小院之中的绣衣使、武林人士以及贩夫走卒,之所以能够一反常理,齐聚于这里,就是这位纵横家弃徒的手笔!
看着手中刚刚传回的几分情报,宫英纵眉头皱起,沉声道:
“吐蕃使团,已经再次上路了?”
“回盟主,盟中弟子亲眼所见,也安排人核查了,做不得假。”堂中一名武林人士模样的男子,恭恭敬敬地道。
而一旁,身穿绣衣的精干绣衣使,亦是出声禀报道:
“大人,象州郡那边,安插在云国官府中的探子也传回了消息。羊同部首领聂赤,也并未被治罪处死。云皇亲自下旨,念其心有悔意,又是为人挑拨,依旧让其以吐蕃使臣的身份启程入中庆城觐见!”
听到这里,宫英纵眼睛一动,便不由地面露赞叹之色,点头道:
“当今云皇果然厉害,这是一眼便察觉到了吐蕃赞普弃聂岐的小心思,反而是要借着吐蕃羊同部,拿捏一下吐蕃呢!”
虽然远隔千里之外,但宫英纵就只凭借着手中这些零零碎碎的情报,以及中庆城的应对手段,便一下子猜到了萧承的心思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