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宾馆,黎朝使团驻地。
望着已然逐渐亮起的天色,陈立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派去的一众人马依旧没有回来。这代表着什么,自然是不用多说。
他此前所担忧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忽然便现身的边流韵,巧合的偶遇,种种一切,果真就是一场针对他们的布局!
“敖侯,只怕……”陈立言扭头看向黎护,沉声道。
黎护脸色沉着,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对着其余一众手下挥了挥手,道:
“你们先退下吧,本侯和陈将军有要事相商!”
厅中一众人闻言,当即起身,正要告退之时,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一名使团护卫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拱手道:
“敖侯,云国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陈立言眼睛一厉,下意识地攥紧腰间佩剑,沉声道:
“敖侯,只怕来者不善!”
黎护闻言,眼睛眨动,忽然脸上神色一变,就流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对着陈立言连连摇头道:
“不可能!就算宗卫失手,也绝不可能暴露我等身份!”
陈立言脸色阴沉,咬牙道:
“如今云国势强,这里又是云国国都。他们动手,只需怀疑,不需证据!”
黎护眼睛瞪得老大,脸上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故作慌张道:
“那、那陈少将军之前商议的时候,为何不提醒本侯?”
听到黎护的话,陈立言心中无名火顿时就要发作,恨不得一拳轰在黎护的脸上。
“敖侯你……”
之前要劝,是你非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为了国朝社稷,必须要动手。都那这个堵上了,谁还敢阻止?
不过陈立言也知道,并非是发作问责的时机。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使得自己心绪平复,咬牙道:
“还请敖侯速速离去,末将领亲信护卫,必保敖侯安然无恙!”
虽然陈立言此时,觉得这个黎护就是个猪队友,但他毕竟是黎朝宗室,黎朝九卿之一,身份尊贵,便是黎朝使团都死光了,黎护都不能出事。
他们父子二人如今的处境,并不算好。甚至,说得上很差。
朝野上下,多是将如今国势如此,怪罪到陈丰的两次战败之上。这次若是再没能保住黎护的性命,只怕朝野上下对他们父子二人的指责,会更为严重。
父亲如今强撑病体,维系国朝最后一道防线,托举着整个国朝宗庙,已经是举步维艰。自己便是身死这边,也要保住黎护,不使父亲处境变得更差!
进来禀报的使团护卫,此时听到二人的话,脸上有些呆滞。
犹豫了片刻,他终于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有些结结巴巴道:
“敖、敖侯,陈少将军……外面云国的人,其实是前来传旨。他们奉云皇之命,请敖侯领使团前去拜见。并非、并非是要动手!”
使团护卫的话,让刚刚还心生决然之意的陈立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僵在了当场。
不是大军围困,动手抓人?那你早点说啊!
此时的黎护,半点也没有刚刚那副慌张的模样,眼睛眯起,似笑非笑地看了陈立言一眼,开口道:
“啊,原来是虚惊一场啊。呵呵呵,陈少将军如此忠于王事,尽职尽责,当真是不辱太尉门第啊!”
陈立言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突然变脸,似乎刚刚就是在戏弄自己的黎护,心中更为惊疑的同时,更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一丝不安。
黎护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轻叹道:
“来了云国都一个月了,总算是能够见到云皇了,这小国使臣,可真是难熬啊!不过按照局势来看,这应该马上就要正式签订合约。想来不久之后,我等便可启程回国了!”
此时的陈立言,心中对黎护顿时警觉起来。但看他起身离去,还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以及职责在身的缘故,他便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敖侯,还请小心!”
昨晚他们这边刚刚派人去刺杀,今日云皇就召见使团面圣,这容不得陈立言不多想。
黎护闻言,轻笑一声,看着陈立言微微点头,道:
“陈少将军聪慧精干,但就是少了点历练。如今本侯以国朝使团主使身份前来,云皇这般雄才大略,志在天下之人,必然不敢懂我。除非本侯今天当众刺杀云皇,证据确凿,否则绝不会出办点事情的!”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这相当于在天下人心中信誉的问题。
黎护就是断定,萧承既然志在天下,就绝对很注重名声,不可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对他这个黎朝使臣动手。
陈立言到底年轻,心思不够缜密,或许足够聪明,却无法真正通过人心而来揣测。
看着黎护离去的身影,陈立言眼中流露出凝重、狐疑,沉思,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一一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