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茫茫的天空笼罩着整座城市，天上既没有星星又没有月亮，也不知道沈青文在看些什么。
“顾景俞。”
“嗯？”
沈青文回眸看向一直在看她的顾景俞，两人此时的距离有些近，近到顾景俞能看见沈青文眼中的自己。
“伸手。”
虽然不知道沈青文要干什么，顾景俞还是听话的伸出了右手。
沈青文把即将掉落的烟灰弹到顾景俞的手心，随即冲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吐出一口烟雾，有些恶劣的笑着：
“顾景俞，你记得吗？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也让我伸手接烟灰，当时我就在想，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还回来。”
顾景俞看着眼前人的笑容，并不觉得恶劣，只觉得可爱极了。
唇色偏淡的薄唇勾起，低声笑道：“怎么这么记仇，嗯？”
沈青文也垂眸笑笑，没有回话。
深秋的凌晨有些冷，但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些。
在路灯的照耀下，沈青文的身上被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顾景俞突然觉得此时的她好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他不会让对方消失的，他拼尽一切也会使她留下来。
“江阳，事情结束后我们结婚吧。”
顾景俞低沉的嗓音此刻认真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狭长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
沈青文没有立即回答他这句话，将烟头熄灭，问了另一个问题。
“顾景俞，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江阳。”
沈青文听到这个理所应当的答案后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
“那你爱我吗？江阳。”
顾景俞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有些期待又有些急切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沈青文垂眸思考了一会，随即琥珀色的眸子看向顾景俞的眼睛。
“我不爱你，顾景俞。”
沈青文的清澈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在讲一个客观事实一样确定。
顾景俞感觉从上到下被人浇了一身冷水，秋风萧瑟，让他的的心也冷了起来。
那她爱谁？陆放吗？还是魏家那小子？
这个答案虽然是顾景俞早就料到的，但是亲耳听见还真的很让人心碎。
他没有放弃，毕竟他们的路还很长，总有一天他会让对方爱上他。
可沈青文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打破了顾景俞的幻想，也让他改变了想法。
“顾景俞，我没有爱人的能力。”
爱，是一种能力，但不巧的是，沈青文没有。
即使你爱他爱的要生要死，但她没办法去回应你。
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她做不到。
又或许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真的很奢侈。
顾景俞还想要说什么时，沈青文打断了他的话：“走吧，顾景俞，天亮了，该给我妈处理后事了。”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这时万籁俱寂的周围，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沈青文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顾景俞看着前方沈青文的背影，明明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他却觉得两人的距离远极了，快步跟上她的脚步，与她并排走。
———
墓园内
霜风呼啸吹过记忆的的边缘，只留下空气中那渐渐散去的再也找不回的馨香。
沈青文擦拭着江母的墓碑，把她墓地周围收拾的干净又漂亮。
“初一，可以现在脱离位面吗？”
江母已经不在，沈青文也没有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她想脱离位面尽快进入下一个世界。
【当然可以阿文，但是我这边显示在五十分钟后顾景俞会出一场车祸，
这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双腿，让他的后五十年的人生都处于轮椅之中。】
【阿文，要现在脱离位面吗？】
初一必须把这些事都详尽的告诉沈青文，它尊重她的决定，它也不想让沈青文再后悔。
“我能改变什么吗？”
宋暖、江母，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命运她都没有改变，那顾景俞的会改变吗？
初一没有回答沈青文的问题，因为它也不知道答案。
“初一，你知道宋暖现在怎么样了吗？”
【阿文，宋暖去了一个偏僻的山村支教，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苦但她现在很幸福，很快乐。】
听到宋暖现在活的很幸福，沈青文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有些释然的笑容。
“那她怪我吗？”
初一没有回答，沈青文也没有等它回答，抬头望向灰白色的天空，喃喃着：
“一而再，不能再而三了吧。”
随即她又看向在墓园门口等待她的顾景俞，他的身躯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