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勉强有点威胁的意思。
兰隐泽说完,一双眼睛便死死盯着唐乔,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倒要看一看,死到临头,这个唐大人,还能不能继续镇定下去。
唐乔冷淡的拨开他的手,沉静的眸子,渐渐有冷意泄出,“不会。”
他知道是事实。
青州是兰隐泽一手修建起来的,这里的百姓对他感恩戴德,这里的军士,对他唯命是从。
他虽是朝廷委派而来,但强龙难压地头蛇。
尤其兰隐泽还是条手握军权民心的土龙。
“那你这个随从还敢这么没大没小?”
兰隐泽扳回一局,心里的怒意终于有所消退。
但唐乔的波澜不惊,还是让他极为不舒服。
他手作砍刀姿势,虚虚自唐乔颈前一比,笑的不怀好意,“你瞧瞧,你现在的脑袋,长的可不大牢靠。”
言下之意,他的身家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你敢——”
宁屿立刻持剑上前,冷冷瞪着兰隐泽。
青墨和古星也将将要上。
林倾暖——
林倾暖什么都没做。
她只信任的看向唐乔。
他若被这样的架势吓到,便不是唐乔了。
果然,唐乔不退反进。
他淡定的向兰隐泽走近一步,声音沉稳如钟,“兰大将军大可以试试看。”
“本官就在这里——”
他微微勾唇,“兰大将军随时可以动手。”
兰隐泽常年驻军在外,身体强壮健硕,勇武有力自不必提,便是仅看外貌,也让人不容小觑。
尤其现在他还穿着盔甲,更显神武。
相较之下,刚刚病愈的唐乔,就显得有些单薄消瘦了。
可便是这样的唐乔,却在气势上,生生压倒了兰隐泽一头。
这般闲庭信步的姿态,仿佛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再配上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林倾暖忽然觉得,师父现在,恍若金甲战神下凡。
“你以为本将不敢?”
兰隐泽目光沉怒,“杀了你,这里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死,在青州连水花都溅不起一个。”
他讨厌唐乔这幅模样。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如此轻视他了。
而他现在的神情,就是在赤裸裸的嘲笑,嘲笑他不敢动手。
唐乔淡笑,“本官相信兰大将军有这个胆子,至于改变么,怎么会没有?”
旁人也许觉得暖暖鲁莽,可他却知道她的用意。
兰隐泽在意民心。
一个用心树立威望多年,被百姓称道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民心?
所以他笃定,他不敢在这里行动。
更确切的说,他心里有所顾忌,因而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哦?”
兰隐泽浓眉倨傲的挑了挑,“唐大人试着说说看。”
外围的百姓离得较远,听不清这里的对话,只是瞧着他们奇怪的举动,心里有些打鼓。
尤其看到士兵持矛林立,包围着中间的那几个人,不少人无端的就有些紧张。
刚才似乎有人在喊,要杀什么官?
唐乔笑了一下,不介意点醒他,“杀了本官,本官是忠臣,为国尽忠而死,被人敬仰,享百年香火,而你是逆贼,挨千刀万剐之刑,受人唾骂,夷三亲九族。”
言下之意,只要你敢杀我,你就再也不是朝廷的戍边大将,而是人人得以诛杀的谋逆反贼。
“有区别么?”
兰隐泽不以为然,“本将的亲族,不是已被皇上杀了个干净?”
终究还是提起了兰家的事。
众将士闻言,顿时都对唐乔怒目而视,仿佛诛杀兰家的,是唐乔一般。
唐乔负手而立,威仪十足,“若真杀个干净,兰大将军为何还好好站在这里?”
他冷声反问,“谋逆叛国不该杀吗?”
“毒害皇上储君不该受诛吗?”
“兰大将军如此抱怨,这是在为兰氏一族叫屈?”
一连串的质问,成功击中了兰隐泽心底的软处。
他目光略微躲闪。
京城兰家人那些行径,他并非全然不知。
这次的反叛,十有八九,怕也是真的。
唐乔没理他,冷冽的目光扫向众人,语气失望,“朝廷派人教授你们本领功夫,供养你们马匹粮草,是希望你们忠君爱国,报效朝廷,而不是跟着旁人反叛的。”
他一脸严肃,义正词严,“你们身上穿的每一件军衣,你们吃的每一口粮食,你们领的每一笔俸禄每一次赏赐,都是朝廷供给,不是什么兰家绿家。”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难道你们从军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众人闻言,虽面有愧色,却仍是屹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