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她重新上到山顶,再从永安县的方向下去。
这个生辰礼物燕千绝送得有点儿后悔了。
他本意是想小姑娘能在幻阵里得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却没想到小姑娘凭自己心意改变了一切,大团圆变成了战事重演,所有的温馨平和,都变成了嗜杀掠夺。
北地的一幕幕她本没有亲眼看到,却在幻阵里亲身经历了一次。
他料定这一次会在小姑娘心里造成不可逆的创伤,他想抚平这创伤,却不知该从何入手。
山路很滑,即使是燕千绝也会偶尔栽歪一下。他告诉陆辞秋:“紧紧抓着我,不会让你摔了。你要是困了累了,就闭上眼睛,但不要睡得太实,天冷,容易冻着。”
陆辞秋却不太能睡得着,她吸了吸鼻子问燕千绝:“幻阵是何人所布?据我所知你应该该不会这本事,是有人帮你。也应该不是随我从红谷县到大营的那阵法三兄弟,他们的阵法没有这样高的造诣。燕千绝,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位阵法大师,在默默的协助你?”
燕千绝点点头,“瞒不过你。的确有位高人,这些年对我帮助很多,南地许多阵法也都出自他手。我曾一度以为他是这天底下最高明的阵师,可直到你传授给京郊大营另外几套阵法,他看过之后却同我说,
你在兵阵上的造诣,并不输于他。”
陆辞秋想了想,摇摇头,“其实也不能说是我在阵法上的造诣有多高明。若说我医术好,我绝不会自谦。但阵法这个事,确实是谬赞了。我之所以能拿出那样的阵法,是因为我看的书多。有些书是你们从来没看到过的,有些阵法也是你们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创造出来的。
我把后面的东西拿到前面来用,看起来自然是更加先进一些。
但实际上,我没有亲自领过兵,我也没有真正上战场打过仗。我所经历的战争与你们的战争完全不同,所以我可以教给北天他们阵法,却绝对做不到像你一样在战场上指挥一场战争。说白了,我的本事是纸上谈兵,你的本事是做一名真正的将领。
所以那位高人实在是高看我了,但若他觉得我的阵法有可取之处,待有机会见面,我也定当尽我所能,知无不言。只是你得保证对方绝对可靠,我的本事不能传给不可靠之人。”
“是九哥。”燕千绝说,“倒也不是外人,是九哥。”
“嗯?”陆辞秋愣了愣,“九殿下?”
她又想起关于九殿下的传闻,据说那位殿下腿脚不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但又不是天生的,是一岁左右得上的。为此,德妃娘娘觉得是有人害
她的孩子,在静心殿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求皇上彻查。甚至一度指明是冯天春所为,请皇上给她和孩子一个公道。
可当时冯家气焰正盛,边境还有一场大仗要靠着冯家去打。
皇上能查什么呢?又能给她什么公道呢?
皇上只能让太医去给九皇子诊治,结果太医院得出的结论是羊癫疯。
羊癫疯这种病通常就不是被什么人所害,是自己得上的。太医院明确地向德妃表达了这个意思,但德妃就是不相信她的儿子会平白无故得上这么个病。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当年的江皇后都对抗不了冯家,何况是德妃。
“听说九皇子特别聪明。”她又开口,说道,“可惜因为腿脚原因,注定与皇位无缘。”
燕千绝点点头,“嗯。毕竟燕家儿子多,既然有那么多选择,定然不会选一个有残疾的。
所以你提出的那个疫苗,老头子十分看重。我们都知道,九哥的事,他心里也不好受。”
“后来德妃娘娘就认了吗?”她问燕千绝,“德妃娘娘就认了是九殿下自己染病?”
“倒也没认。”燕千绝说,“可是不管认不认,在那个年月,冯家一手遮天,她就算坚持查,也没有人帮她查。何况再咬下去,他们母子都会没命的。所以她后
来也就不问了,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这些年都一直活在愧疚当中。”
陆辞秋琢磨了一会儿,说:“其实……那种病是可以传染的。”
“嗯?”燕千绝也是一愣,“可以传染?”
“对,是可以传染的。但我没看过九殿下的病症,不确定他得的是不是就是脊髓灰质炎。如果不是,需要另下结论。如果是,那么德妃娘娘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只是这种病症会传染,且还能准确找到传播途径,对方应该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者。或者有一位这样的医者在背后帮助具体实施计划的人,指导他如何将病症传播给九殿下。但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我看过才能真正说出个所以然来,现在说的这些,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她往上爬了爬,又搂了搂燕千绝的脖子,“既是帮着你做兵阵的哥哥,想必你二人关系也很不错,就算不如七殿下那般,至少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此番这生辰礼物,算我欠他一个人情,只是没想好该如何回报,你可以替我问问他。”
燕千绝笑笑,摇头,“既是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