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是骑马走的,都没坐葛全的马车。
但葛全还是带着莫蓉冰随后跟上,车厢里还坐了个陆弘文。
莫蓉冰很不高兴,她问陆弘文:“你跟着我作甚?”
陆弘文一脸严肃地道:“千秋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不跟去看看就不对了。到底我是阿秋的哥哥,总得为妹妹尽一份心力。”
莫蓉冰觉得陆弘文可能是被鬼上身了,“当初勾搭丫鬟去监视阿秋时,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她的哥哥呢?你们这些人,虚伪,恶心,不配有亲人。”
陆弘文也不说话,就由着她骂,像是认了。
莫蓉冰更觉得这个人不要脸,连这样的罪名都能认,可见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辞秋骑马出城,最先到了千秋庄。
今日千秋庄大乱,不但原本住在这里的长工们慌了,就连那些参与盖房子的工匠也跟着慌了。当然,除了慌,更多的是心疼,毕竟无论大棚还是房子,都是他们的心血,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这眼瞅着大棚里的果蔬可以收获,房子也马上要封顶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谁受得了?
陆辞秋到时,立即有一群女孩子先围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开哭。
陆辞秋看着她们一个个哭得跟桃似的眼
睛,心里也不好受。
昨日她还在庄子里待了一整日,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到了晚上就失火了呢?
眼下快入冬了,这个季节不是火灾高发期,而且庄子里的人都很有经验,不可能出现意外失火这样的情况。所以极大概率应该是人为的,只是会是什么人做的呢?
“木方呢?”陆辞秋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庄头儿木方。
听她问了,立即有长工说:“追人去了!半夜起火之后咱们就看到可疑的人影,木方直接追了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二小姐,咱们这次损失可太大了。”
陆辞秋眉心微蹙,抬步往里走。有人在前头领路,带她去看被烧的楼房和大棚。
建筑工匠这会儿都在楼房前,正仰头往上看。
楼房有火烧的痕迹,但并没有倒,人们见陆辞秋来了,赶紧围过来说:“有人往墙体上浇火油,起火之后很难扑灭。咱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到最后还是成了这样。县主,这楼是不是得拆了?虽然它还没倒,但是被火烧过,肯定也不结实了。”
陆辞秋想要靠近楼房去查看,被人拦了一下,说:“县主别上前了,危险。”
陆辞秋却摆摆手说:“我给你们的钢筋水泥和砖都是最好的,材料本身避火,之所以能起火,也
是像你们说的,因为有人往墙体上浇了火油。但如此一来,烧起来的也只是火油,油面烧光了,剩下的水泥墙面就隔绝了火源,不会再继续燃烧下去。
不信你们想想,是不是火起的时候怎么扑都不灭,但等你们放弃救火,眼看着它烧时,却发现烧了一会儿之后火就自动停了?”
人们一愣,再仔细回想,纷纷“呀”了一声,“好像真是这样的,火是自己灭的。”
陆辞秋点点头,再指指水泥墙面被烧黑的地方:“避火的材料能隔绝火势,虽然表面变黑,但实际上这种黑并不是火烧的,而是烟熏的。火烧不到墙体本身,所以这幢楼房目前来说应该是完好的。我去检查一下,确定完好就可以继续施工。封顶之后刷漆,只要颜色调得好,这些被烟熏出来的痕迹就可以掩盖住,对后续使用没有任何影响。”
工匠们先是一愣,随后集体松了口气。
有人觉得难以置信,“当真没有影响?”
陆辞秋说:“当真。”
人们信了。只要永安县主说没有影响,那就是没有影响。
于是他们放陆辞秋上前去查看,待确定火真的没有烧到楼房之后,所有工匠都欢呼起来。
连庄子里的长工们都为此感到高兴,毕竟大家都看到工匠
们的辛苦了,同时也知这种材料的珍贵。如果楼房真烧坏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还有人想到更深一层,他说:“今后咱们在这样避火的楼房里做事、居住,那岂不是不用担心有人在外面放火了?也不用跑了?这房子可太安全了!”
陆辞秋却泼了他冷水——“不跑肯定是不行的。火烧不坏房子,却不代表烟熏不死人。一旦遇火,该跑还是要跑,虽然不用担心被倒塌的房屋砸,但却会被浓烟呛死熏死。”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大棚的方向走,很快就看到一片灰烬。
有长工哭着说:“这里头种的是二小姐给的种子,苗都长出来了,有一部分都开花了,再过一个来月就能结果,可现在全毁了。咱们没守住庄子,是咱们对不起二小姐。”
有人起了个头,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我反省。
人们都认为对不起陆辞秋,因为没有守好千秋庄,被人钻了空子。
所有人都知道陆辞秋在这座庄子里的投入,不只是金钱,还有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