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文快步朝着飞雪院儿走去,一路上还要小心躲开往来的下人。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去飞雪院儿找过陆辞秋,或许从前没有这种心思,但这次兴许是“做贼心虚”,生怕自己这一趟被什么人看了去,回头再说给他父亲听,那可就完了。
是的,就是完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直觉,他就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让陆萧元知道。
其实明明是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可也不怎么的,陆弘文竟从中嗅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特别是他的父亲陆萧元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的那个态度,他越想越不对劲。
这会儿走在府里,心情也是几番转变。起初还完全是出于自保,渐渐地就开始有了些正义感,同时也替自己不甘。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为什么要跟云家人同流合污?为什么要被划到恶人的行列里去?明明他这双手上没有沾过人命,为什么他要活得像个过街老鼠?
他相信陆辞秋并非像父亲说的那般嗜杀成性不讲道理,如果他能把这件事情好好说说,甚至能帮莫蓉冰一把,他自己就可以从这件事情中脱离出去,并且只要他是真心的,今后应该也能在陆辞秋面前得个一分半分的脸面。
再后来,当他就快要
走到飞雪院时,心境就又变了。
他开始觉得这座陆府不对劲,觉得他父亲不对劲。好奇心渐渐的胜过了恐惧心和自保心,渐渐地,他开始琢磨他父亲究竟为何一听说莫蓉冰要嫁给他,就那样的高兴。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件许多年都没有办成的事,突然之间峰回路转,以至于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绝对不能让这个机会从手里丢失掉。
虽看不明白这其中究竟,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搅和进去,否则这一生就完了。
带着万般复杂的心情,陆弘文终于站到了飞雪院儿门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一般,颇有几分郑重地抬起脚,向飞雪院儿迈了进去。那一刻就像在完成某种仪式,迈进去了,人也就舒畅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那个先前被他买通的丫鬟看到,丫鬟还以为是来找她的,当时吓得脸就变了色。赶紧四下瞅瞅,然后小跑上前一脸紧张地道:“大少爷,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家,奴婢实在是不方便同您说话啊!”
陆弘文看了她一眼,伸手将人从自己面前拨开,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来找你的。”然后就大步往院儿里走,直奔着陆
辞秋卧寝去了。
丫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一刻她几乎以为陆弘文是来找陆辞秋算账的。毕竟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好好说话的。
但陆弘文还真是来好好说话的,可能是冷不丁下这样的决定,他有点儿紧张,也有些慌,特别是一想到云景年干的那畜生事,他就更慌。
所以走路时步子迈得大了些,脚步也快了些,看起来就不像做好事。
果然,还没等走到屋门口就被霜华给拦下来了,然后就见霜华板着脸问他:“大少爷来飞雪院作甚?我家小姐一向同大少爷没有什么往来,有什么事让下人传个话就行了。”
陆弘文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将心绪调整平稳,然后才道:“我找阿秋有事要说,她在屋里吧?你去帮我通传一声,我一定要见到她。”
霜华轻哼了一声,“小姐正休息呢,不见客。”
“这时辰休息什么?快把她叫起来,我真的有急事。”
霜华不乐意了,“大少爷,这个家里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您这样闲,做什么事都按时辰来。我家小姐很忙,白天忙,有时候夜里也要忙。比如说老夫人中毒那晚,她在回春堂做了一夜的手术,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
不然您去问问老爷为什么给老夫人下毒?”
说着话,冬安也凑上前来,顺着霜华的话就道:“是啊!要是没有老夫人被下毒,我家小姐也不至于累得日夜颠倒。说到底根儿都在老爷身上,大少爷要想发脾气尽管找老爷去发,跑这里跟我家小姐较什么劲啊?当哥哥的没个当哥哥的样,找上门来骂妹妹,你是不是有病啊?”冬安越说越来劲,特别是一想到莫蓉冰那个事儿,她就更来气了。当时就指着陆弘文的鼻子把他一顿骂,霜华也没拦着,两个丫鬟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咱们不怕你大少爷!
但陆弘文怕她们啊!
冬安一撒泼,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了。
他可不是来找陆辞秋麻烦的,他是来坦白从宽的,事情虽是云景年干的,但毕竟是他起的头儿,这事儿陆辞秋如果不通情达理,非要把他也给算上,那他可就完了。
于是赶紧跟冬安和霜华赔不是,“我不是来骂她的,我刚刚态度不好我道歉,两位姑娘行行好,替我去通传一声,我真的是有急事找阿秋。”说完还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道,“是关于莫家小姐的事,你们务必帮我传个话,事情真的很急。”
冬安还想说什么,霜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