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年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
沈氏不救他他有心理准备,但母亲为何不救他?他可是长子啊!是母亲亲生的儿子!
跟着丫鬟一起来的还有云婉儿,这会儿已经走到陆萧元身边,眼泪巴巴地看着榻上的父亲,带着哭腔道:“母亲和祖母也是气着了,说的都是气话,父亲可千万别动怒,再牵着伤口可就更不好治了。”说完又看向陆萧元,“姑父能不能再给想想办法,再请请大夫?母亲和祖母那边是两个人,只有一个大夫,确实不够用。而且祖母年纪大了,挨了三十板子眼瞅着就要咽气。姑父,婉儿说句不该说的,就算……也不能死在陆府啊!”
云景年已经顾不上听云婉儿在说什么了,就一门心思想着母亲和媳妇都不想让自己活了。
可是他不能死啊!他还要做当朝左相的岳丈,还要在京城过好日子。等到他的婉儿做了陆萧元的正妻,做了这陆家的当家主母,那么即便是沈家也不敢将他怎样。
他从前那样惧怕沈家,无外乎就是怕沈家动用江湖力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干掉。
可是只要他赖在陆府不走,纵是沈家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手伸到陆府来。江湖中人也是怕朝廷的,没听说有江湖高
手吃饱了撑的敢来一品大员的家中行刺。
他相信母亲说的都是气话,但那沈氏,不管是不是气话,他都可以借此机会休了对方。
只要休了沈氏,以后他就可以把自己喜欢的姑娘都娶进门来了。
云景年只顾着想这些事情,根本也没注意到云婉儿在跟陆萧元说些什么,等他再回过神时,就发现不管是陆萧元还是云婉儿,都已经不见了,甚至连给他处理外伤的大夫也不见了。只剩下个小厮还在屋里,就两手垂立在他榻边站着,就跟……送别死人似的。
云景年有些慌了,由于身上伤势过重,这会儿他感觉自己有些迷糊,头疼,还发热。
他想到刚才说的什么感染,什么会没命,越想心就越慌。
他就问那个小厮:“大夫呢?刚刚给我治伤的大夫呢?”
小厮答:“去云老夫人和云大夫人那边了。”
“那就没有人管我了吗?”
小厮再道:“大老爷请放心,大夫临走之前已经将您的外伤处理完毕,还上了药,这会儿您只需静养就行了。至于伤口会不会恶化,还有打坏的骨头能不能接上,客卿大夫说他医术浅薄,实在是没那个手法。我们家相爷已经去想办法了,一定会有更好的大夫来医治的
。”
云景年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些都是借口。他很想问问陆萧元那块匾额还想不想要了,但眼下用这个去威胁似乎也不太好。万一陆萧元说不要了,他怎么办?他就死了?残了?
“婉儿呢?我方才看到她也来了,她为何不留下照顾我?”
小厮说:“云大小姐是跟着我们家相爷一起走的,临走时还说了,她是女儿,女儿照顾父亲终究不太方便,她还是去照顾老夫人和大夫人更好些。大老爷,奴才在这里守着您,您有什么事就吩咐奴才,奴才一定把您给侍候好了。”
云景年觉得这都是借口,“你们这些小厮,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你看谁家伤病人是小厮在榻前侍候的?去给我换个丫鬟来,丫鬟心细,手轻,更适合照顾人。对了,方才不说要让那个扫园子的丫鬟过来给我磕头赔罪吗?人呢?人叫到哪去了?”
那小厮又道:“相爷临走时吩咐,那丫鬟叫来了之后,直接带到云老夫人和云大夫人那边去。大老爷您伤势重,不宜生气,我们家相爷也是怕您见到那丫鬟过于激动,这才决定把人叫到两位夫人那边的。至于叫丫鬟来侍候的事,大抵也是这个原因。大家都是为了您好。”
云景年翻了
翻白眼,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发烧烧的。
彼时,陆萧元正坐在云老夫人屋里。为了方便治疗,云老夫人和云大夫人被放到了一个屋,在里间儿榻边上又放了个小榻,给云大夫人趴着,这样原先的一个大夫就可以治两个人。
这会儿虽然又来了个大夫,但已经治一半了,也不能再抬走,只好继续在一起。
伤都在腰臀处,位置十分尴尬。不全脱上不了药,全脱就要面对男医。
望京城里女医虽然也有,但毕竟少,再加上陆家打了回春堂伙计的事不知怎的被传了出去,所以别说女医了,男医都请不到。就算有人愿意来,也得出很多银子,陆萧元又舍不得。
而云老夫人和云大夫人为了活命,显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男的女的,只要能保住她们的命和她们的腰,谁看都行。
但那两位大夫却是一边治一边心中打鼓,毕竟从医这么多年,深宅官邸里头的事儿见得可太多了。别看现在这二位什么都不介意,一心只想活命。可一旦她们真的活了下来,今日之辱就会算在大夫头上,认为大夫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地方,从而想方设法置他们于死地。
这二人是一边治一边想退路,过一会儿彼此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