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很是感慨,抚了抚陆荣轩的头,再看看阿唤眼中的渴望,便同他们说:“若是喜欢,现如今姐姐也可以像当初的四姐姐那样,把画糖人的手艺人请到我们府上,就在轩儿的院子里,你想要多少就让他给你画多少,好不好?”
陆荣轩偏着脑袋想了想,继而摇头,“不了姐姐,我只要一个,一个就行。”
陆辞秋没再说什么,只是捏着小孩腰间瘪瘪的荷包,心里想着应该给他揣些碎银子应急。
马车在梧桐大街停了下来,陆辞秋带着陆荣轩和阿唤下车,车夫说:“奴才就在街口等着,二小姐和小少爷随意逛,回来的时候一准儿能见着奴才。”
陆辞秋看到边上有个茶摊,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沏茶,妇人就做些小点心。
她留了一小块儿碎银子给那车夫,让他在茶摊坐坐,晌午要是饿了就找家好吃的馆子,他们要吃过晌午饭才能回府,让车夫不用着急。
陆府的车夫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羡慕葛全的差事。因为葛全胖了,一问才知,竟是二小姐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不说顿顿能吃着肉,至少一天之中肯定有一顿肉是管饱的。
这会儿,这年轻车夫心里也是美开了花,他今日是被临时分派给陆辞秋赶车的,没
想到二小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出手大方,对待下人也不摆架子。
他道了谢,接了银子,看着陆辞秋走远,这才在小茶摊坐了下来。
再说陆辞秋一行,在梧桐大街上走了挺长一段路,都没看到卖糖人的。
一问之下才知,手艺人一般都在有集的时候才会出来摆摊,而且多半也不住在城内,都是京郊人,或是外乡人。
陆荣轩觉得有些遗憾,但是阿唤说:“这次买不到,下次就有了期待。下次我们赶在有集的时候来逛,不但可以买到糖人,还可以买到面人。”说着,还俯到陆荣轩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听得陆荣轩一蹦老高,一个劲儿地说阿唤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向着我。
陆辞秋看了他二人一眼,然后问阿唤:“是不是说下次有集若赶不上休沐,你们就逃学,悄悄溜出来逛?我本打算以后给轩儿身上多带些银子,但你们要是有这种想法,银子我可就不给了。包括你的月钱,我都得先替你收着,反正在国子学是用不着银子的。”
阿唤连连摆手,面色焦急。陆荣轩就道:“姐姐误会了,阿唤只是说,回头他打听一下哪天有集,回去告诉柳絮姐姐,让她去买回来在家里放着。左右现在天气也转凉了,糖人多放些日子应该
也不会化掉吧?”
陆辞秋问阿唤:“是这么说的吗?”见阿唤连连点头,这才“嗯”了一声,“那下回有集市,让柳絮给你们多买一些,不管是糖人还是面人,都多买一些。”
陆荣轩很高兴,但也委屈巴巴地说:“姐姐信阿唤,却不信我。”
陆辞秋摇摇头,“不是不信你,而是看起来阿唤比你更靠谱一些。不过我也相信我弟弟绝对不会撒谎的,毕竟从前我们的母亲是个诚实的人,你姐姐我也是个诚实的人,除非你随了爹,否则你一定也是个诚实的人。”
陆荣轩咧咧嘴,“我应该不会随爹的,姐姐你放心,这点我必须保证。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既然糖人买不到,不如我们这就去羊肉馆子吧!”
陆辞秋探入意念到空间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十一点半了,是该吃饭了。
于是点点头,“好,带你们去吃羊肉馆子。今日羊肉管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边说一边又看看陆荣轩这身衣裳,“好像说老夫人让常嬷嬷给你屋里都换了个新,衣裳说是等你回来量体,也做新的。你休沐回家,可有回过秋水院儿了?”
“回了。”小孩儿拽着她的手往兴记羊肉馆的方向走,“但做衣裳得些日子呢,估计我下次回来才能
穿上。姐姐别担心,我衣裳够穿,咱们还是走快些,去吃羊肉吧!”
陆辞秋被他拽得没办法,只好嘱咐阿唤也跟上,三人在街上几乎就是小跑,跑着跑着就遇着了迎面驶来的一辆大宫车。
陆辞秋拉着两个小孩站下来,往边上靠了靠。再仔细去瞅那宫车,但见车厢前头挂着的牌子上写着一个“羽”字。
还不及她多想,被她拉在手里的陆荣轩就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小声道:“姐姐你看,那上面是个羽字,我认得的,先生教过。先生还说,羽字是六皇子的象征,宫车外头挂着羽字,就说明这辆宫车是羽王府的。姐姐再看,这辆宫车跟姐夫的不太一样,车厢帘子是水红色的,外头还站着两个年轻丫鬟,我觉得坐在车厢里的应该不是六殿下,大概率是名女子。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大姐姐坐在里头?”小孩儿一边说一边踮着脚去看那辆宫车。
街上的行人都因为有宫车出行,纷纷往两边退让,阿唤护着陆荣轩,不让他再往前挤。
陆辞秋也没心去纠正这孩子口中的“姐夫”,她也在看那辆宫车,水红色的车厢帘子的确晃人眼,大男人肯定是不会搞这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