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召安和荣简也都看愣了,荣简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就是他们低估了南岳,太子也低估了南岳。他们所以为的南岳没有的东西,其实人家都有。不但有,还比怀北的好。
即使宁欣郡主再不甘心,即使她已经又向陆辞秋冲了过去,荣简也不对她抱任何希望。
胜负已分,再冲上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有什么意义?
只是……他眯起他那双狐狸眼睛看向陆辞秋,忽然就想到临行前,太子交待下来的任务。
务必杀掉陆家二小姐,如果杀不掉,那就一定要将她娶回怀北。这样的人要么死,要么必须得为我怀北所用。
当时他不明白太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一个南岳左相府的嫡女到底有多么重要。即使她是裴家后人,也不至于重要到如此地步。
且好像那是太子临时的决定,因为临出发的前一天还没有这件事,还只是要把宁欣和亲到南岳,嫁给十一皇子。这个决定就像是太子突然想起来的,当时他们已经快要走出京城城门,太子匆匆从宫里追了出来,将这件事情说给他们三人听。
他觉得,一定是太子接到了什么消息,且那消息一定是关于陆辞秋的。
荣简想到这里,目光向刘召安瞥了去。
他知道刘召安成功地在望京城安插了探子,据说还安插在一位当朝大员的府上,潜伏了二十多年。只是他不知道那个探子是什么人,也不知道究竟安插在谁身边。
太子的消息是不是得自于刘召安呢?那个消息里到底说了什么?
荣简胡思乱想间,宁欣郡主又一轮败了下来。这一次败得更彻底,直接被陆辞秋断了剑,还被陆辞秋那把弯刀抵住了脖子。
宁欣郡主的脸都白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任凭南岳人不停地高声叫好,她都不敢有任何咒骂与埋怨之话。因为她在陆辞秋的眼中看到了杀气,那种杀气几乎是失去理智的,她实在害怕自己多说一句,陆辞秋弯刀一动,就像秋天收割庄稼一样收割了她的脑袋。
她只能看着陆辞秋,同时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发抖。
可是止住了抖,却没止住从额上流下来的一滴汗。
断剑就在脚下,刚刚那一下震得她手臂到现在还在发麻。要不是她闪得快,陆辞秋劈开钢剑之后,那把弯刀就要砍到她脑袋上了。
她丝毫不怀疑陆辞秋会砍死她,因为她明白陆辞秋跟怀北之间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虽然她没有上过战场,但她是怀北的郡主,人家要报仇是不会管你上没上过战场的。
对于陆辞秋来说,所有怀北人都该死。
的确所有怀北人都该死,不只陆辞秋这样想,南岳人都这样想。
已经有人在喊“杀了她杀了她”,天顺帝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一声也不吱。
刘召安冒了一脑袋冷汗,冲着天顺帝就跪了下来:“皇上,此乃我怀北郡主,自幼娇生惯养,皇上和她父亲都宠着她,宠得有些没边儿了,有冒犯之处,还望皇上原谅她,不要同她计较。小姑娘年纪轻轻好胜心重,会点小把戏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从前在怀北也没有人纠正她,没想到到了南岳惹出大祸。皇上,您就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回,让永安县主保她一命吧!求求皇上了!”
他说完开始给天顺帝磕头,这算是怀北人入宫之后最卑微的时刻。
天顺帝却不愿意搭理他,只看向比武场上站着的那两位姑娘。
陆辞秋英姿飒爽地迎风而站,秋日晚风迎面吹过,吹着她的长发飘在脑后,似乎比其他女人的头发顺滑许多,这让天顺帝想起江皇后用过的一种东西,好像叫做洗发水。
听说就是陆辞秋给的,还是陆辞秋自己做的。
他看过那个东西,但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做的,有心想问问,江皇后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她说,那是人家的独门秘方,你问就能告诉你了?美的你。你怎么不去问怀北人的连弩是怎么做的,钢材是怎么炼的?你看看怀北人告不告诉你。
唉,扯远了,还说陆辞秋,这小姑娘确实是跟他的十一儿子很配啊!
要说从前他想象不到未来是有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配站在他十一儿子身边,但现在陆辞秋就给了他一个具体的概念。就是这样的女子才配,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
天顺帝笑了起来,感叹道:“阿秋这孩子真是好样的。”
江皇后点点头,“本宫相中的儿媳妇,自然不会差了。你别忘了,她可是裴卿的女儿。”
裴卿这两个字又落入天顺帝的耳朵里,一些陈年旧事就被他想了起来。
说起来那还是他年轻时候的事,那年他二十多岁,裴卿才四五岁的样子。
裴老将军回京述职,抱着最疼爱的小女儿一起进宫,在宫里玩了一整天。
他那天也在宫里,一眼看到裴卿便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招人喜欢,胖乎乎的走路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还磕绊一下。很难让人能想象到她居然是裴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