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元不再说话了,陆弘文眼见场面僵住,赶紧就道:“父亲,都是儿子的错,父亲不要因为这件事情与祖母生出隔阂。牌位入祠堂这件事情,儿子再也不提就是了。”
说完,还冲着陆辞秋揖了揖手,“二妹妹,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二妹妹不要往心里去。为兄常年在外,家中事知之甚少,方才祖母所说之事确是头一次听说,故而先前才提了无理请求,这些都不是成心的,请妹妹一定原谅则个。另外关于母亲之事,我亦不知她在家中做过什么,如果有对不住妹妹的地方,我也向妹妹道歉。
现如今人已经不在了,但望妹妹能不计前嫌,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陆萧元又拍了拍桌子,这次力道轻了许多,“这才像是一家人该说的话!阿秋你听听你哥哥是怎么说的,你觉不觉得惭愧?
还有你那个娘,她从前要是能有这样的肚量,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陆辞秋眯起眼睛,她觉得这个爹太不要脸了。今日月夕,她已经尽可能的压着火气,不想当着罗家人的面闹得太不好看。但这个爹没有下限得寸进尺,她又岂能忍着?
于是搁下碗筷,一桌美味再不愿多动一口,人也靠向椅背,双臂环抱在身前,眯着眼睛向陆萧元看去——“父亲口中的肚量指的是什么?我母亲又与你闹成哪样了?”
陆荣轩在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句:“依稀记得,从前一直都是父亲去找母亲闹。父亲不来时我们安安静静的,父亲一来就鸡飞狗跳。”就完就往陆萧宇怀里钻。
陆萧宇把小孩抱住,一边拍着头一边说:“不怕不怕,二叔护着你。”
陆辞秋的话又在继续:“我母亲是死在战场上的,难不成父亲说的肚量,是让她去原谅怀北人?不去给亲人报仇了?父亲为何如此向着怀北?你可是南岳人啊!为何向着怀北?”
“你闭嘴!”陆萧元气得直哆嗦,“你这样说话是想害死全家不成?”
“你要是不做,我怎么会说呢?”陆辞秋死死盯着他,陆萧元在这一刻几乎在她那双眼睛里看见如刀剑般的寒芒,他甚至还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生怕那寒芒直接劈死他。
陆辞秋的话还没完,“还有,刚刚还说大哥哥说的是一家人才该说的话,可他说的是人都已经不在了,希望我不计前嫌。既然如此,父亲为何还要提起我那已经不在了的母亲?你怎的就这么计前嫌?父亲四十多了,居然还没大哥哥懂事,真是让人感到羞耻。”
陆萧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连罗老夫人都在冲陆辞秋使眼色,生怕陆萧元实在挂不住面子再把饭桌给掀了。
陆弘文也赶紧开始打圆场:“妹妹不要再说了,都是我不好,我给妹妹赔罪了!”
话说完,人直接就冲着陆辞秋跪了下来。
罗老夫人当时就说了一句:“哟,这是干什么?刚刚还说是一家人呢!”
陆老夫人也说:“弘文你快起来,当着外人的面像什么样子!”然后看了罗老夫人一眼,无奈地道,“今日本意是想吃顿团圆饭,可是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事情。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要不让萧宇和书兰陪着亲家母去客院儿再摆一席吧!”
这意思是告诉罗家人别在这围观了,太丢人了。
但罗老夫人不这么想,她看戏看得正上瘾呢,你这时候让她走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老太太瞅都没瞅陆老夫人,直接就摆了手,“没事,都是自家人,不分里外。”然后就坐着不动,明摆着不想离开。
陆老夫人一肚子火,又不敢冲着陆辞秋发,只能喝斥陆弘文:“还不快起来!”
陆弘文不起,只说:“替父亲给二妹妹赔罪,二妹妹不原谅,我就不起来。”
罗书兰“嘿”了一声,“这还杠上了!”
陆萧宇说了句:“你这是让你妹妹为难呢!”
陆辞秋却道:“没事,跪就跪吧!我乃永安县主,他虽为太子侍读,但在太子被废的情况下,跪一跪我也无妨。”
陆萧元见缝插针:“那本相是丞相,又是你父亲,你跪一跪本相也无妨!”
陆辞秋却摇了头,“我不能跪你。”
“为何?”
“因为我未来的夫君说了,不让我跪你,因为你打小就对我不好,不值得称一声父亲。至于丞不丞相的,我还是未来的宣王妃呢!未来夫君还说,以后你得跪我的。”
陆萧元气得脑门子上直冒青筋,也没多想陆辞秋口中的“未来夫君”是谁,张口就来了一句——“他算个屁!”
“谁?谁算个屁?”陆辞秋一脸大惊,整个人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父亲!你先是不听皇上的话,执意管云氏叫正妻,管大哥哥大姐姐叫嫡子嫡女。现在又公然辱骂十一殿下!你可知这是何罪啊?你想害死我们全家不成?父亲!我们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让你将全家往死里整啊!”
跪在地上的陆弘文眼瞅着父亲被陆辞秋给堵得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他终于明白了!
跟陆辞秋说话根本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