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婉终于进了书房,她不知道父亲曾做过一个关于陆辞秋的梦,只是发现当自己又提到陆辞秋时,她父亲下意识地拧了一下眉。
她便以为是父亲也怕了那陆辞秋,不由得道:“父亲是右相,怕她作甚?即使上次我们家被赶出望京城,那也是因为不巧撞上了十一殿下。那陆辞秋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十一殿下撑腰,才敢对父亲出言不逊的。
不过父亲若真的不想跟陆家人为敌,那不如咱们就退一步,向陆辞秋求和吧!”
沈纪初不明白女儿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你来此就是要与本相说这个事?你从前不是恨死了那陆辞秋吗?”
沈夏婉也是无奈,“我的确恨她,毕竟她抢走了十一殿下。我曾一度以为十一殿下即使不喜欢我,他也不会喜欢其他任何一名女子,所以大家就还是公平的。可是陆辞秋打破了这个平衡,所以我恨死了她。
但是现在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了,普天之下只有陆辞秋能治我的病,我若不向她低头我就得死。可是我明明已经向她低过头了,她却还是不同意医治我,父亲,我是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来求助您。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治好我的病?”
沈夏婉眼圈儿里含着泪,从前沈纪初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虽然不喜欢那韩氏,可对于这个女儿,沈纪初还是真心疼爱过的。
只是右相大人的疼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从前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讨厌,他甚至因为韩氏已经离府,自己愤怒无处发泄,从而把内心的愤怒转移到沈夏婉身上。
他指着沈夏婉骂道:“不孝的东西,竟为了一己之利想要本相跟那陆辞秋低头?”
沈夏婉不解,“这怎么能是一己之利呢?这明明是关乎女儿性命之事啊!”
沈纪初却说:“小婉,你要怪就怪你的母亲,是她把你生得不健康,还一直不肯为你寻医问药,一直向家里隐瞒着你的病情。我们只知你长得矮小,但是她说女孩子娇小一些也是正常的。至于你从未来过月信之事,我们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所以父亲现在要帮帮我啊!我同您一样憎恨那韩氏,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求父亲帮帮我,咱们一起向陆辞秋低个头,兴许她就能给我治了。
父亲,难道您真的不想让女儿活下去了吗?纵是那韩氏千错万错,但是我没有错啊!我也是被她害了呀!父亲,求您帮帮我,只要父亲能让我活下去,今后我一切都听家里安排,我谁也不惦记了,父亲想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且也一定拼尽全力为我沈家铺路和谋划。
父亲您想想,就算您现在再娶一房主母进门,可等她给你生孩子,再等孩子长大,那得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人家陆家的孩子全都到了备嫁之龄,到时候陆相把女儿们往外一撒,那岂不是半个望京城都是他们陆家的势力!咱们还能捞着什么?
父亲,现在只有我是最适合为家族做贡献的了,您不要放弃我。”
沈纪初也被她说动了,确实,现生孩子已经来不及了,即使他把庶子变成嫡子,他也还是需要女儿为家族去联姻的。
可是这事儿该怎么做?让他向陆辞秋低头?他如何能做到!
“本相不知如何去向陆家求和,你若有办法只管自己去做。”沈纪初摇摇头,在父女亲情和向人低头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还是自己的脸面更重要一些。
沈夏婉明白了,父亲已经不是原来的父亲了,这些年所谓的父爱,其实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空欢喜。当这种亲情跟利益和脸面冲撞在一起的时候,瞬间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于是她换了一个思路:“女儿知道,让父亲向陆家低头实在是太委屈父亲了。我们沈家三代旺族,祖母更是曾经的永安侯府嫡女。虽然永安侯府已经没有人了,但辉煌仍在。谁提起我们沈家,不赞一句名门世家。
可他们陆家是什么呢?别说上三代了,上五代十代都是泥腿子,穷乡僻壤出来的人,骨子里都透着穷酸,我们这等高贵之家,如何能向他们低头?
是我想岔了,我不该让父亲这样做。父亲,那不如就用那件事情去威胁陆家吧!”
沈纪初一愣,“什么事情?”
沈夏婉说:“就是父亲曾经说过的,您知道陆家一件事,是左相大人做的。一旦那件事情被揭发出来,陆家全家都得死。”
沈纪初都听懵了,“本相说过这样的话?”他怎么不记得?
关键他不只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是根本都不记得他知道陆家的什么事啊!
能致陆家全家都死,这得是什么事?必是诛九族的大事。
他跟陆萧元对立这么多年,他若真知道陆家有这样的事情,那是绝不可能忘的!
即使有云华裳在陆家,他不忍让云华裳跟着陆家一起死,但这种事也足够他将陆萧元拿捏得死死的,让那陆萧元不敢跟自己叫嚣。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这女儿是不是疯了?
“胡闹!”他立即喝斥回去,“本相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