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弟弟,就如同我没有父亲一样。”燕长乐说起这件事情,情绪厌厌的。
陆辞秋也不是那种好打听的人,见她不说,便也不多问了。
两人正准备要继续往宫门口走,这时,就听侧后方有说话声传来——
“从前跟个冷宫一样没人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人主动上门了,不知道好好巴结往来,居然还往外撵,跟着这样的主子有何出路?我在这宸佑宫里熬了三年,也不知道何时能熬出个头来。”
这人离得并不近,要不是陆辞秋听力好,根本也听不到那人说话。
就像燕长乐,她就没听到,还一脸疑惑地问陆辞秋:“怎么不走了?”
陆辞秋回过头去,看向说话声传来的方向。
燕长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变了脸色。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那是下人住的地方,宸佑宫人手少,事情也少,一天当中多半时辰,她们都是在自己屋里待着的,并不来侍候我和母妃。”
燕长乐扯了她一把,“走吧,不管听到什么,都当没听见好了。”
陆辞秋被她拉着往外走,远处的说话声却又传了来:“别抱怨了,赶紧的把这碗燕窝端到前殿去,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宸妃娘娘说宫里难得有好东西,让熬了给七公主喝。”
先前说话的宫女紧接着道:“这么好的东西给她喝不是白瞎了?一个命硬的公主,连皇上都放弃了她,将来也就是嫁到敌国和亲,准备克死敌国皇帝的命。给她喝不如给我喝!”
紧接着是一阵争夺声,然后就是“啪”地一声,应该是碗掉到地上摔碎了。
燕长乐的脸面绷不住了,因为声音过大,她已经听见了。
之前没听见,她在陆辞秋面前还可以如掩耳盗铃一般,顾几分脸面。
可眼下自己都听见了,还如何能装得下去。
她叹了一声,转身就往后院走。
陆辞秋赶紧跟上,很快就到了一间屋子前。
那宫女还在说话:“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你同我抢什么嘛!就算是娘娘吩咐要给七公主喝,可如果咱们不给,她们又不会说什么。这么些年了,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边上站着的另一位宫女年龄比她大些,二十岁左右,正在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平常的东西你吃了也就算了,可这燕窝是皇后娘娘给的,每一盏都记着档。回头若是皇后娘娘问起,你觉得宸妃娘娘会为了保护你,跟皇后娘娘撒谎吗?”
“那怎么办?现在碗都打了,要不我们从地上把燕窝捧起来,再加点水炖炖?”
燕长乐气得眼睛都红了,用极度委屈又气愤的声音喝道:“你们在说什么?”
两名宫女吓了一跳,但看到来人是燕长乐,便又不再害怕,反而习以为常一般。
长龄大些的那位走上前来,给燕长乐行了礼,说:“奴婢们不小心打碎一只碗,惊扰到公主了,都是奴婢们的错。”
燕长乐盯着地上的燕窝,那是宸佑宫自她出生以来就从未有过的好东西。
现如今非但进不了她和母妃的嘴,还被宫女打翻在地上。
偏偏这场面还叫陆辞秋给瞧见了,她只觉得脸上生疼,好生没有颜面。
陆辞秋知她心思,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然后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这些燕窝,皇后娘娘八成也是冲着我的面子才送过来的,所以这事儿我不得不管一管。皇表姐可否让一次权给我?你放心,我管过之后,保证她们不敢再犯,绝不会给你留下后患。”
燕长乐微垂着头,几乎没脸面对陆辞秋。
她是姐姐,这时候却让妹妹替自己出头,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见燕长乐一直没有表态,陆辞秋压低了声音问她:“表姐难道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你可是从未想过要为自己的人生争取一下?也为姑母的后半生争取一下?
你想想,你们的日子已经过成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何苦要忍着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不如争一争,万一能有起色呢?再不济也就是和现在一样,于你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燕长乐被她说动了,抓着她的手紧紧一握,点了点头,“好!”
陆辞秋笑了,“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有奔头,日子就有希望。”
她转过身,看着那个要喝燕窝的宫女,又瞅了瞅这四周,最终目光落到一只水壶上。
她吩咐霜华:“去看看那壶里有没有水。”
霜华立即去查看,很快就回话说:“有,满的。”
“好。”陆辞秋又对燕长乐身后的侍女说,“你也别闲着,谁欺负你家主子,谁要喝你家主子的燕窝,你就去捏了谁的嘴,跟着霜华一起,把那壶水给她灌进去。
不是喜欢喝东西么,那就让她喝个够。”
燕长乐的近侍名叫凉音,原本是比主子还要强的一个人。
可是跟着燕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