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堂内,陆家人终于不用跪着了。
云氏走过来同老夫人请示:“既然五日之后要办丧礼,那儿媳就要立即着手准备了。”
老夫人点点头,提点云氏:“裴家满门忠烈,这是皇家认可的,所以这个丧礼咱们一定得办得体面。云氏,这是你第一次主持家里的大事,一定要上心。”
云氏立即道:“儿媳都记下了,请母亲放心。”
老夫人没再理会她,又剜了一眼陆倾城,叹着气走了。
二夫人罗氏眼珠一转,开口跟陆芳华说:“立即派人给罗家送信,让你爹赶紧回来给你大伯母奔丧,生意的事可以往后放放。另外,叫上你舅舅舅母们也跟着一起回。都是亲戚,这种时候必须到场,如此方显咱们对你大伯母的重视。”
陆芳华听懂了:“母亲放心,罗家虽是商户,但最重礼数,即使不住在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必须得到位。什么舟车劳顿的,那都不是借口,外祖母也一定会让舅舅们带上丰厚的奠仪来的。”
这话是说给云氏听的,同样都是亲家,罗家都来了,云家能不来吗?
云氏简直欲哭无泪。
罗家虽然不在京城,但住得离京城也不远,马车两三日脚程就能到了。
可云家在江南啊!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到不了。
见云氏为难,陆倾城便走过来,挽了她的胳膊说:“母亲,不管云家人能不能赶得上,信咱们是一定要送的。云家是书香世家,规矩礼数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相信外祖母得了信之后,定会妥善安排。”
云氏点点头,“倾城说得对,不是云家人不来,实在是住得太远了。”说完又对陆辞秋道,“希望二姑娘能理解。”
陆辞秋却顾不上听她们说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拥在她背后,教她怎么挥鞭子的燕千绝,还有卫离带来的那道圣旨。
那天在城门外,看起来挺正常一个人,怎么能办出这种不正常的事来呢?
亏她还想着他的伤,对方居然背着她干了这么大一票买卖。
有病吧?
才见两面,就要谈婚论嫁,这到底是对她不负责,还是对他自己不负责?
还有,眼下这种皇权至上的时代,她拒了皇上的赐婚,后果究竟有多严重?
霜华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提醒:“小姐,大夫人跟您说话呢!”
“嗯?”陆辞秋一愣,“谁?谁跟我说话?我娘不是死了吗?在哪跟我说话呢?”
陆芳华“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说的是现在这位大夫人。”
云氏翻了翻白眼,拉着陆倾城就走了。
跟陆辞秋生不起这个气!
罗氏跟陆芳华再一次取得胜利,心情十分愉悦。
陆芳华甚至还跟陆辞秋说:“以前那位大伯母十分凶悍,我跟我娘屡屡落得下风。如今这位却菜得很,斗起来也没有多少荣誉感。
这么一说,还真想念从前的大伯母。
二姐姐,你放心,大伯母的丧礼我一定帮你盯着,现在这位要是抠抠搜搜的不舍得花钱,我肯定到祖母跟前告她的状去。
只是你自己也得想好了,祖母现在偏向着你,是指望你给宸妃娘娘治病的。你要是真会治病,那怎么都好说。要是不会,那回头怎么圆这场面,可真得好好思量思量。”
罗氏把话接了过来:“二姑娘不是打诳语之人,她说了会治病就一定会治病。裴老夫人神医之名那可不只是在北地叫得开,整个南岳国可是都知道的。
二姑娘小时候被送到北地去养了四年多,耳濡目染也能学几招了。对了二姑娘,你还记得当初为何被送到北地去吗?”
陆辞秋仔细回忆,半晌,摇了摇头,“不知,那时还小。”
原主被送到北地那年,将将六岁。原因似乎是外祖父和外祖母过于想念女儿,但出嫁了的女儿又不能回娘家去尽孝,便只好把外孙女送回去环绕膝头,算是给裴家添几分热闹。
这是原主记得的事,可是她总觉得原因并没有那么简单。
眼下罗氏提起,她便觉得倒也是个机会,就试探着问罗氏:“二婶给透露透露?”
虽然这个话头是罗氏先提起来的,但听陆辞秋问了,罗氏却瞅瞅这明月堂里站着的下人,还有苏氏和陆惜玉母女,然后摇了摇头,不肯多说。
只道:“过去的事了,我也记不清楚。”
然后迅速转了话题,瞪着陆芳华说:“你只想着云氏办不好丧礼就到老太太跟前去告状,可光告状有什么用?就眼看着她抠搜吗?你大伯母的丧礼不能有半点差池,那云华裳要是舍不得花银子,这笔银子咱们就得给补上。到时候说起来,这丧礼还是花罗家的钱办起来的,看那云华裳和你大伯有脸没脸。真是想想就叫人高兴!”
罗氏是真的高兴,哪怕这高兴是花自己银子买来的,她依然高兴。
“行了,二小姐歇着吧!咱们也要回去了。”
她拉着陆芳华要走,陆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