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来!”
刘文炳嘴角噙着笑,目光却放在了即将全部下船的步兵身上。
“那……”
副将迟疑道:
“那为什么侯爷还要给库里哈半个时辰的时间?”
刘文炳瞥了他一眼:
“师出有名懂吗?”
环顾一周,刘文炳压低了声音:
“咱们自从绕过了朝鲜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陛下的消息了。
现今陛下那边情形如何?
咱们谁也不知道!
况且,两地之间相隔万里,往来多有不便。
就算陛下想支持咱们,也是鞭长莫及!
也就是说,我们的手上,只有这两千人不到的兵马。
这是咱们唯一能真正依仗的本钱!
而奴儿干旧地,各族林立,不说别的,单单这两部赫哲,便有万余丁壮。
还有索伦、鄂伦春、鄂温克、锡伯、达斡尔、柯尔克孜、回回……”
刘文炳叹息一声,郑重的说道:
“别看咱们锋芒万丈,初来乍到就收复了沿河千里疆土。
但是,咱们手上兵力不足,这可是个大问题!”
“你记住了,先收复一部,然后以他们为前驱,以不服从者的一半资产为诱饵,实行驱虎吞狼之策。
这才是咱们在奴儿干站稳脚跟的唯一办法!”
“陛下那边太远,兵力调度困难啊!”
刘文炳一番话,将自身的不足,和自己的打算,尽数道来。
副将脸色大变。
若非侯爷如此清醒,他险些犯了糊涂。
是啊,只有这不到两千的人马,折损一个,那都是巨大的损失。
一旦人手不足,那些土著就算用牙咬,也将他们撕吃下肚了!
等待间,第二支香已经燃尽。
而库里哈,却果真如刘文炳预料的那样——始终不敢来。
打着拖延主意的库里哈,已经派人回了部族,让人带上妇女孩子,赶紧转移。
至于老人,则都被分发了武器……
……
库里哈要拖延。
刘文炳又何尝不是呢!
就这半个时辰的时间,船只上的火炮,已经卸下来了十几门,更是被装上在了炮车上。
虽然都是几百斤的佛郎机,甚至还有好几门虎蹲炮。
但是,对于唯一的高科技武器,也不过是弓箭的赫哲人,当真是难以言喻的神兵利器了。
船只已经离了岸,在少量士卒的看守下,抛锚在河道中央。
船头的火炮,依旧能够笼罩着岸边的营寨。
刘文炳扭头看了看,万事都已准备好。
他举起手来,大声下令道:
“进攻!”
“哗哗哗!”
明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摆成了进攻的阵型,不紧不慢的朝着赫哲城逼近。
一人高的大盾,被士卒们遮挡在阵前,每走动了一步,都会整齐的砸在地上。
一步一抬,一步一落!
一百余具沉重的大盾,震得大地都在震颤,就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
大盾的后面,是已经上好了子弹的火绳枪。
也就火绳还没点燃了。
刘文炳前往山东的时间太早了,早到朱由检的手上,只有在新城缴获的那一柄燧发短铳。
大明大部分军队早已更换了武器,而刘文炳所部,却全是火绳枪……
……
在火枪兵的后面,是手持长枪的长枪兵。
镶嵌着红流苏的枪尖,在太阳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而火炮,则处在了枪兵身后。
在火炮后方,是可怜的一百来匹战马……
战马的两侧,是三百多头骡子。
战马太娇贵了,装上船五百余匹,活下来的,只有这区区一百来匹。
刘文炳骑在马上,亲自垫了后。
这五百之数都不到的骑兵,就是刘文炳拱卫两侧的利器。
堪称寒酸的阵营,却已经是刘文炳两人费尽了心力,才能凑到的最强大军。
万里航行,实在太难啊!
……
然而,就在刘文炳摆成最保守的阵型,朝着赫哲城迈进的时候。
对面的库里哈却是脸色都给吓没了。
作为一个太平酋长,自从打老爹手中接过大汗之位后,就已经成了满人的奴隶。
更是不曾上过战场。
祖辈口口相传中,又无时不在听到当年明人如何厉害的传说。
一见到那整齐划一的军阵,库里哈吓得裤裆一热。
若不是他强行夹住,怕是早就溪流如注了。
几滴水泽,洇湿了库里哈的裤裆,就像是盛开的梅花。
怎么办?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