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寺石经幢耸立在海边的悬崖峭壁处,守卫着黑龙江的入海口。
海风瑟瑟,吹动着石经幢檐角的铜铃。
铃声叮当,在海风的呜呜声中,仿佛在诉说着海外游子的心声。
巩永固看着悬崖下。
波涛正拍打着礁石,掀起一片片洁白的水花。
他心神动荡,止不住脱口而出道:
“这就是七子之长啊!
这里就是陛下数次提及的华夏七子啊!”
“奴儿干,时隔百年,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巩永固红了眼睛。
陛下说过,大明的土地,一分也不能少!
扭头,看着远处那濡幕的望着他们,正拉着军卒的手,说个不停的大明故人,巩永固终于明白了皇帝的话——
河山虽大,大明一点也不嫌多!
“大明的江山,是用鲜血铸就的!”
刘文炳捏紧了剑柄,坚毅布满了脸颊。
永宁寺碑所在地,已经全部被毁了
身为与国同休的皇亲国戚,刘文炳是坚定地保皇党。
他自然明白,只有大明好,自家才能真的好。
刘文炳伫立少许,拉过一个俘虏,一剑捅入心窝。
然后捡起一根树枝,用石块砸毛了前端,当做毛笔,沾了血水,一挥而就:
“大明崇祯十七年,八月十五中秋申时,上命大明新乐侯刘文炳并光宗乐安公主驸马巩永固,巡视至奴儿干都司。
余二人率军三千,巨舡一百一十三艘再至大明北疆,奉命检阅三百八十四卫,所二十四,地面七,站七,寨一。
……
万方之外,率土之民,不饥不寒,欢忻感戴难矣。
尧舜之治,天率烝民,不过九州之内。
蛮夷戎狄,不假兵威,莫不朝贡内属。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
正谓我朝盛德无极,至诚无息,与天同体。
斯无尚也!无盛也!故为文以记,庶万年不朽云尔。”
刘文炳行云流水,一套赋文行云流水,褒奖明义。
刘文炳将树枝递给巩永固,道:
“巩兄,你也来做赋一首,当为我大明正疆!”
巩永固哈哈一笑,也不推辞,接过树枝,沾了沾半凝固的血水,提笔就在石崖上写道:
“日月所照,皆为汉土,风抚山岗,便是明疆。
大明乐安公主驸马巩永固,并新乐侯刘文炳,于崇祯十七年八月十五日立。”
两人一挥而就,铸写了大明钦差,在奴儿干都司的第三通、第四通题文。
丁南来当即让精于临摹的刻碑工匠,临摹下来,准备刻成石碑,立在都司衙门前。
刘文炳指着脚下的悬崖峭壁,对丁南来道:
“丁老丈,本官交给你一个差事。”
丁南来急忙道:“不消侯爷吩咐,小的自该让人雕刻了石碑。”
“侯爷放心就是,朝廷解救我等与水火,单凭这份救命之恩,小老儿等街坊,也要为侯爷将这两份碑文立起来啊!”
华夏风俗讲究事死如生,只要是家中有几个银钱的,都会在坟头立下石碑。
庙街这些百姓,大都是商贾之家。
因此,雕刻匠在庙街并不少见。
寻几个雕刻匠,刻成石碑,树在衙门门口,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费用罢了!
虽然他们都被毛子抢走了家产。
但是,两位钦差大臣仁义,清点了庙街的资产之后,将从毛子家里查抄出来的资产,大都还给了百姓们。
朝廷待百姓真诚,这些刚刚脱出虎口的百姓,自然也不小气。
不过是立下两方石碑,花不了几个钱!
“不!”
刘文炳摆摆手,认真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不单单要立下石碑,更要将这四通石碑碑文,尽数临摹下来,放大后,铭刻在悬崖峭壁上!”
刘文炳咬着牙:
“刻,给老子照大了刻,能刻多大刻多大!”
这可是大明统治奴儿干的明证啊!
怎能少了勒石记功?
刘文炳提出了详细的要求:
“你们挑选不会被海水侵蚀的悬崖,找最坚硬的大块青石,一定要坚固耐用的。
然后,让人给本侯铭刻好了。
对了,雕刻的字迹最小都要有一尺大小,雕刻的深度,必须达到三寸以上,然后用朱漆填充刻痕。”
陛下说过,勒石记功,乃是华夏一贯的传统。
为了让后世知道脚下的土地是如何来的,这碑文,必须要保证风吹日晒千年而不斑驳。
想要字迹清晰的流传千年,雕刻的深度、字迹的大小,必须要有足够的耐磨性与耐腐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