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一路疾行,等夜色降临,已经走到了唐河与新野之间。
新野在先秦时期,还是一片沼泽,后来水面逐渐消退,形成了陆地,是以被称为新野——
新形成的沃野!
朱由检伸手摸了摸马脖子,连续的疾行,战马已经吃不消了。
不但鼻息深重,甚至浑身都是汗水,再走下去,这些马,可就要废了。
“全军下马,抓紧时间先喂马,后进食,一刻钟之后立刻出发!”
朱由检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袁宗第到了哪里?”
朱由检开口道。
王国兴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陛下,按照之前探子传来的消息进行推算,此时袁宗第当在我们身后五十余里处,在这个位置内。”
五十里?
扭头看看已经完全被夜幕笼罩的大地,朱由检嘴角勾起。
一个计划在脑海生成。
当即,朱由检拉过诸位大将,细细商议起来。
不多时,一根根火把,耸立在了辽阔的平原上,而明军,竟然纷纷给战马裹住马蹄……
南阳盆地太平了。
平到了放眼数十里,甚至上百里,想要找一个突起的高地都找不到。
没有突起的高地,就意味着想要找个地方隐藏大军,都做不到!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想要隐藏大军的行迹,简直就是在做梦。
同样的道理,在夜晚时,只要敌军打着火把,自然也是看得到的!
然而,在靠近湖广(湖北)的地方,却是纵横起伏的岗地。
一道道岗地,与低谷平行,虽然高度落差只有几十米,却能很好的隐藏住了身形……
这些岗地,据说是冰川时代,秦岭上凝结的巨大冰块,在地面上滑行形成的。
朱由检在原地留下火把,连夜带着军队赶往邓州西部边境的岗地内。
那里距离紫荆关,只有三百里道路。
再说袁宗第。
夜幕下,明军点燃的火把,就像是灯塔一样,吸引着进港的船舶。
见到明军不动,袁宗第为了防止有诈,他特意下令让探子先去查探。
狗皇帝的那爆牛术,生生炸翻了刘芳亮这个跟他齐名的老将。
袁宗第可不想自己也阴沟里翻了船。
袁宗第下令全军暂停,只让探子前往查看,谁知竟然得到了那是明军故意布下的疑阵的消息。
他赶往明军营地一看,果然,只有一根根即将熄灭的火把,插在麦田里。
甚至,明军连营寨都不曾扎下。
仅仅在原地插了几百根火把,就骗住了自己……
袁宗第大怒。
那诸葛亮草船借箭,最起码曹操还上了草人和大雾的当呢!
反倒是自己这个积年老将,竟然只是几根火把,就被忽悠的停下了脚步。
袁宗第脸色铁青。
想不到他一时谨慎,竟然给了明皇逃脱的时间!
自己白白浪费了两个时辰!
一念及此,袁宗第大声下令道:
“立刻给我寻找明军的马蹄印,一刻钟之内,我要知道狗皇帝窜逃的方向!”
闯军右营的探子四出,不停地在明军营地周围寻找着。
少倾,袁宗第得到了一个让他再次恼怒万分的消息。
“将军,我们找遍了周围,明军该是裹住了马蹄,又故意踏乱了周边田野,一时之间,我们竟然分辨不出明军前行的方向。”
闻言,袁宗第无力地摆摆手,示意探子退下。
身为老将,他自然明白,明皇这是故意的啊!
若是在白天,在南阳这种没有荒野,遍地农田的松软地面上,就算给战马裹住了马蹄,也休想隐藏了行踪。
虽然说裹住马蹄后,不会在原地留下一个前深后浅,后面还带着一个内陷的小圆弧的深坑。
但是,遍地松软的农田里,一眼就能看出老远,战马踩踏的痕迹,哪怕是裹住了马蹄,也很是明显的。
只消派人四处找到马蹄印的边界,看看远处的农田有没有印记,就能辨认出明军真正前行的方向了!
然而——此时是夜晚!
袁宗第一脸的无奈。
这个阴险的狗皇帝,故意让人扰乱了周围,夜幕下,想要准确判断出明皇的前进方向,实在太难!
“罢了,罢了,让兄弟们都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找……”
袁宗第无力地摆了摆手。
……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明军脸上,疲惫的军卒们,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日出时分,朱由检才带着明军赶到了邓西岗地内,军卒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就支撑不住了。
好在此地乃是起伏的岗地,一眼能够看出很远,若是配上望远镜,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