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一脸的严肃:
“哪怕事情不成也不要紧,两位卿家一定要记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咱们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了。”
“陛下放心。”
巩永固道:“这倒无妨,我和刘兄扮作晋商即可,无非是多使银子的事情罢了。”
这个天下,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银子,都不是事!
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要扮作商贾,一路散播的。
巩永固捏紧了拳头:
“只要陛下认为这疙瘩疮能够成事,那就算千难万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文炳也沉声道:
“管他能不能成事,咱们京师死了那么多人,不消东虏死了多少,哪怕只有咱们的一半!
你我此行就万死无憾了!”
朱由检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这件事是绝密,任何人都不准提起!
若是两位得胜归来,朕亲自替两位接风洗尘,裂土分封,以酬两位之功!
若是两位……”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承诺:
“若二位兄弟不幸罹难,朕会将两位的子嗣,收为义子,待江山定鼎,再重现沐王故事。”
闻言,刘文炳和巩永固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陛下的承诺,我俩便是自己吞了瘟肉,也要传染给东虏,完成陛下所托!”
朱由检递上了一张地图:
“这是朕给你们描绘的路线,你们带上一百万两银钱,寻找感染了疙瘩疮的尸体,购买兔子和老鼠。”
朱由检又递上一本小册子:
“具体该如何做,都在这里面写着了。
你们直接去山东,购买几条船,分别培养瘟疫,待能确定感染之后,以拖船拖着,绕过朝鲜,进入东虏境内……”
……
就在朱由检踏出北直隶的前夜,刘文炳和巩永固走了。
这两人都是皇亲国戚,也是朱由检放心能当黑手套的人……
迎着初升的太阳,朱由检久久不语。
朝阳红如血。
光芒万丈。
在那视野看不到的地方,有两个为了大明,用生命负重前行之人。
等待他们的是敌窟里的妖魔鬼怪。
留给他们的只有那玄之又玄的一线生机。
……
天气渐暖。
脚下的翠绿草尖上,顶着一颗颗露珠。
迎着初升的太阳,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宛若世间最珍贵的宝石。
朱由检俯身,轻轻抽出一截草尖,将露珠举至眼前。
迎着朝阳,露珠晶莹剔透,又披上了一层七彩霞衣。
朱由检的眼底,大地已经恢复了青翠,树木换上了新装,田地里的麦苗,已经埋过了小腿。
正以一天一节的速度,疯狂的生长着。
远处的村落,也有了袅袅炊烟,虽然零零散散,却也透着一股安静与美好。
好一副岁月静好的美卷。
……
不经意间,朱由检手中草尖上的露珠,已经蒸发殆尽。
仔细看去,唯留下斑斑灰尘痕迹。
“唉!”
朱由检叹息一声。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刘文炳、巩永固,只是这千万人中的其一而已。
多少热血男儿,多少女子挚爱,多少父母骨肉,多少孩童父母……
为了国家,迎着敌人的枪林箭雨,誓死冲锋!
他们,才该青史常在。
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顶梁柱!
他们,才该世人皆知啊!
……
弯腰,将草尖插回它的植株上,朱由检看向了东南方。
贼子非人。
尽为金钱奴隶。
……
“陛下!”
郝摇旗骑着马,跑了过来。
他翻身下马,急冲冲的道:“陛下,这里就是河南地界了,刘芳亮那厮急不可耐,今日一早就在询问,陛下何时放了他呢!”
他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
“陛下,要不让俺老郝去送送他?”
郝摇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陛下的好玩意,一旦被李自成得到了,那可不得了了!
以李自成那无赖的性子,必然会掉过头打陛下的。
既然如此,还不若让他去“送送”刘芳亮。
反正,陛下将答应的东西都送给他了,更是放他离开了!
陛下的承诺已经完成!
刘芳亮返回的途中,意外“落马”,折断了脖颈而死……
这是他命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