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饿了么？先坐着等一会儿，爹去厨房给你拿饭啊。”
第一次与沈家其他人会面，弟弟沈清有些内向，不太爱说话，乖巧地叫了声阿姐就出了屋子去帮王氏了。只剩沈母与沈棠两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沈棠礼貌性的喊了声娘，找了一处较远的位置坐下来。她还是害怕，虽然这个娘亲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样子，但她的身上女尊社会大家长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过了半晌沈母突然开口：“吃完饭，就赶紧回书院，别耽误了读书。”
沈棠一愣，糟糕，忘了这茬事了。这一步还是来了。迟早要面对的不是么？
她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气开口：“娘，我不去书院了。”
沈母只觉得她在说笑，仍是压着脾气问她：“为何不去了？”
她闭着眼，咬紧牙关： “我烧了夫子最爱的画，被书院赶出来了。”尽管已经做了思想准备，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沈母的凛冽眼神让她不敢直视。
迎面砸来一个破陶碗，直击沈棠面门。碗掉落在地上，沈棠的额角也被砸出了血。
“你说什么，有胆再给老娘说一遍。”对面的沈母怒目而视的盯着跌坐在地上的沈棠。
“平常你再怎么混，我都忍下来了。这件事，没得商量。马上给我滚回书院去。”
沈棠被沈母盯的有些怕“娘，我不想读书了，真的。再说，我已经被书院赶出来了，回不去了。”纵使沈棠后半句话刻意把声音放低了，在场的人还是都听见了。
这边话音刚落，沈母那边已经拿起了扫把，朝着沈棠背上一顿抽。
“你今天非要气死我对吧？看来以前我是对你脾气太好了，惯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老娘我非要把你抽醒。”
堂屋里已经乱做了一团。王氏和沈清冲过去抱住沈母的胳膊，嚷着让她道歉认错。
跪在地上的沈棠一声不吭，别说现在已经被书院赶出来了。就算是没有，到时候这个学自己也是要退的。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脑子虽不算笨，可是这是古代几千人选一个的科举考试哎。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些抽身，反正早晚都得说。
见她不说话，毫无悔过之心，沈母作势还要打，王氏急忙扑到沈棠背上，生生替她挨了一下。
“爹”，沈棠有些动容。
“娘，你别打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在书院调皮捣蛋，不学无术。”沈棠顿了顿，继续说到。“但是，娘，读了这十几年的书，到如今我依旧未中，我想明白了我不是读书做官的料子。这十几年，家中为供我读书，爹娘处处节衣缩食，几年不曾添置新衣。我如今说这话，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但这件事，我是思考过后做出的慎重选择，不是浑话。娘，我长大了，爹娘这几年也辛苦了。我会学着干活，试着撑起这个家。以前是我犯浑，这次落水生死朦胧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就请您相信我一回。”
沈棠说罢，头磕在地上，向母亲表明自己的决心。
“好好好，你们都心疼她，就我一个人心肠狠。沈母将手中的扫把扔向一旁，随后说到“既然你选择不读书了，也说了要撑起这个家，那从明天开始就跟着我下地去好了。别想着偷懒。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记住了，要是又反悔去干那些混账事，那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娘”听到沈母松了口。王氏把女儿从地上拉起来，拍掉身上的灰。进屋拿了小盒的伤药要给她抹。
“爹，没事，就出了一点血。你把药给我吧，我一会儿擦。”
“爹，我饿了，还有吃的吗？”沈棠把药揣进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王氏。
“有，就是凉了。爹去给你热热。”沈棠拉住他。“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端了吃就行。爹，你们快吃饭。”
话还没说完呢，沈棠就冲出去了。自家娘亲气冲冲的眼神真的不容忽视呀，刚吵完，这气氛多压抑呀，自己还是回房吃比较好。
沈棠推开房门，看到顾锦还在床上跪着，宛如一个石像，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着他的颓靡的气息停滞了。
他的身量很高，可却瘦的吓人。松垮垮的粗布衣服在他身上仍旧显得空荡荡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嘴唇都要看不见血色了，却还是倔强的挺直背跪在那。
他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让她心口一疼。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了，眼睛发涩，莫名有些难受。
鬼使神差般上前摸摸他的头，颇带些安抚的意味。
眼前的黑影笼罩在头上，他艰难的抬起头，见是沈棠。往前挪了挪，软声开口：“妻主”他声音哑的厉害，身体还有些虚弱，仿佛这两个字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沈棠怕他摔了，把手中的食物放在一旁，上前扶住他。
她刚伸出手，他就又往后缩。“奴身上脏，您别碰，仔细污了手。”一副卑微到骨子里的姿态让人心疼极了。
“你还在生病，怎么不躺着休息？”沈棠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