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意端起茶盏,淡淡道:“你若心疼她就多多自省其身。”
“你若执意撵她,不如叫人绑了,发卖了出去,讨不得你欢心的奴,爷断不会留在府内。”
春琴膝行几步,揪住她的裙角,泪雨连连:“求姑娘怜悯,给奴一条生路吧!”
柳香凝心底冷的发寒,牵强扯了扯嘴角:“我不过说说,怎么还当真了。”
魏凌意挑了挑眉,笑道:“听到没,你家主子开玩笑的。”
他冲着她勾勾手,戏谑道:“你也是,她因你遭了不少罪,何至于回来伺候第一日就开这种玩笑。”
魏凌意把玩她的指关节,欣赏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
玩够了,他把食盒盖子打开,抬了抬下巴。
柳香凝看着那碗热腾腾的抄手,使劲掐了掐指腹,不胜欣喜道:“是王婆子家的抄手吗?”
魏凌意嗯了一声,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庞,审视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他忽然笑了,手指曲起,扣了扣桌面。
“听说你很是喜爱这家抄手,特意买了来,快吃吧,凉了伤胃。”
柳香凝睁着眸子,扬起灿烂的笑容,不等春琴动手,迫不及待把抄手端了出来。
转身背对男人,柳香凝悄悄吐了口气。
而男人的笑容也在瞬间收敛,双眼沉冷。
一碗抄手下了肚,等待柳香凝的还有一碗药,一碗三黑粥。
药是调理身体的,粥是养护头发的。
柳香凝搅弄着三黑粥,面露为难之色。
男人夹着菜,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喝完了粥,她还得装作欢喜的样子,抱着他的胳膊:“你对我真好。”
魏凌意静静望着她,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头发拢回耳后,意味深长道:“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买来给你吃。”
她愣了一下,高兴点了点头。
魏凌意在心底嗤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让我看看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她走进内室,把衣物摊开,展现在他眼前。
空青色交领长衫,还有一个长款褙子。
针脚细密,做工精致,可见她是下了功夫的。
他的衣物大都是黑灰褐色,冷不丁见了空青色,难免耐人寻味挑了挑眉梢。
“再有两日就完工了,可是不喜欢。”
她侧着身,对着他羞涩一笑,抱着衣物往里间走,边走边说:“要是不喜欢就不穿了,横竖时间还长。”
“反正这辈子只为你一人做衣裳......”
如果不是他耳聪目明,最后一句话定然听不真切。
魏凌意的脸庞被烛光照的半明半暗,他像是山间的松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唯独搁在扶手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半晌,他垂着眼睑,道了一声好。
“不好了!走水了!”
外间传来的叫喊声。
魏凌意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停住脚步。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绕过屏风的她,来了一句:“可会乖乖待着。”
柳香凝眨了眨眼,笑道:“我等你回来。”
魏凌意嘴角勾了勾,骗要骗到底,千万别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