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着谢逢周来,岑稚点头答应,“明天忙完工作,我们民政局门口见。”
谢逢周嗯一声。
车里又安静下来。
四季海离龙虾店不远,三个红绿灯的路程。现在已经过了两个。
岑稚抿起嘴角,摸摸怀里的包,在心里把草稿又过一遍,但穿过第三个红绿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要不明天领证再说吧。
窗外闪过熟悉景色,很快在四季海外边停下,岑稚解开安全带。
旁边人忽然问:“不打算给我了?”
岑稚一顿,转过脸。
谢逢周没和她对视,低头在扶手箱里翻找东西,声音听不出情绪:“趁我现在心情好,明天可就说不准了。”
岑稚不意外他知道。
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在来龙虾店的路上就猜透了她求婚的目的。
有他起个头,岑稚也不矫情,干脆利落地从挎包里拿出准备已久的婚约协议,装订整齐的薄薄一沓。
“程家要联姻,你是最好的选择。”在家里排练过很多遍,岑稚发现她说出来时声音还是会忍不住带点抖,只能让眼睛不躲不避地直视过去,故作镇定,“我们各取所需。”
谢逢周刚开始没接,专心致志地找东西,应该是找到了,他没拿出来,而是又将扶手箱盖子按上。
然后靠回座椅里,接过协议书。
车里只有路边那盏灯洒进来的橘黄光亮,视线昏暗,岑稚担心他看不清楚,对他不太公平,想把车灯打开。
哗啦。
纸张翻过一页。
岑稚诧异地看他一眼。
一目十行也不带那么快的吧?
窗外路灯在谢逢周垂下的睫毛上拢出绒软的光,眼尾单薄微微上扬。
他看得与其说快,不如说心不在焉,眼皮也不抬地又在指间过几页。
在倒数第二张停下。
眉梢往上扬起,谢逢周抬头,目光移过来:“婚礼不用办?”
岑稚没想到他会在意这点:“嗯,我是这样考虑的,毕竟我们又不是……”后半句心照不宣,她没说出来,继续道,“所以没有必要。”
谢逢周瞧了她好半晌,瞧到岑稚心里打起小鼓,他把眼皮垂下去了。
“也行。”谢逢周懒懒地应声,直接翻到最后一张,接过岑稚递来的钢笔,清瘦的手指骨将白纸抵在方向盘上,名字签的很是潦草随意。
“合作愉快。”
他把笔盖扣上,随手递给她。
一眼也没再看过来。
……他好像情绪又不好了。
岑稚摸不太透这少爷的心思。
计划进行的格外顺利,顺利到岑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把东西收拾好,推门下车,站在路边,拎着包温声道:“那我先走了。”
谢逢周没开口。
岑稚想了想,补充:“路上小心。”
她转身要走。
身后的人难得正经叫她名字。
“岑稚。”
她回头。
谢逢周对她勾勾手。
岑稚听话地走近,见他从扶手箱里拾起刚刚找到的东西,递出车窗。
她连忙伸手去接。
一朵克莱因蓝纸玫瑰落在掌心,花瓣折叠的弧度栩栩如生。
还带些重量。
“塑料婚姻也得有仪式感。”车窗升起之前,岑稚听见他冷淡道。
“学着点儿,谢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