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活这二十三年, 做过最出格的两件事,除了暗恋名义头衔上的哥哥七年,剩下就是和谢逢周求婚。
方子奈说裴芹会让她和项目竞标那几家挨个见面择一联姻时,她脑子里的想法是, 如果真的非得选一个。
那就谢逢周吧。
要掰就掰倒食物链最顶端。
直接从根本解决问题。
理想挺丰满, 现实里的小岑同学为了这次求婚, 接连两晚上没睡好觉。
很怂很紧张。
对方毕竟是谢逢周。
只看脸就知道他从小到大肯定不缺人追, 而且还不是个草包花瓶。不提家世, 也已经让一众人望而却步。
岑稚去龙虾店的路上,退堂鼓打得比黄河大合唱都响亮, 好几次张嘴想让出租车师傅原路拐回去, 下车后踩在地砖上的两条腿直发软。
酒壮怂人胆。
喝完八罐啤酒, 烧燎感从胃一直蔓延到胸口,岑稚大刀阔斧地捞起手机就给那串只联系过一次的号码打电话。
一鼓作气全说出来。
紧紧闭着眼等那边宣判结果。
结果听筒里跟死了一样安静。
连呼吸都听不见。
半天没等到回应,岑稚以为自己耍完流氓被人家挂断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睁开左眼,瞄一下手机屏幕。
还在接听。
……这什么意思。
被拒绝了?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迈出去, 岑稚突然就无所畏惧了,毕竟连夜写了三千字求婚稿,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故作镇定地喊人:“谢逢周?”
这次终于有了动静。
“……嗯。”那边声音低低地,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还有些哑。
很快他清清嗓子, 又嗯一声, 恢复以往又拽又懒的腔调:“再说一遍。”
似乎有点希望, 岑稚不带停顿脱口而出:“你嫁给我吧。”
“……”
反应过来自己嘴瓢了, 岑稚连忙改口:“不对不对,我娶你。”
“…………”
“不不不不不。”血液直往头顶涌,岑稚努力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谢逢周你能不能当我老婆?”
“………………”
——完了。
首次求婚将以惨败告终,岑稚脑子里轰隆一下,从脸一路红到耳后根。
“……也不是。”她深深埋下脑袋,抠着桌面小声说,“我就想……”
沉默三连的人终于开口。
“位置。”
他声音里好像带着笑,岑稚抠桌子的动作停下来:“……啊?”
“位置说一下。”谢逢周敛起笑,声线松软散漫,“我去找你。”
–
岑稚无聊地给喝完的空酒罐摆出三种军训方阵,龙虾店玻璃门被推开。
她如有预感地抬起头,正好看见那道高瘦挺拔的身影从门口进来。
十月份汀宜接连降温,谢逢周穿着套纯黑色松垮的宽松运动服,可能外边风大,他没戴帽子,只是把外套拉链封到了顶,下颌线条锋利干净。
有段时间没见,他头发比生日宴那天长了,额前碎发刚好遮住平直长眉。
岑稚挺纳闷。
怎么每次见到这人都会被惊艳一把。
不断刷新她审美上限。
九点半龙虾店里人正多,嘈杂鼎沸,到处充斥着啤酒瓶的碰撞声。
岑稚坐的位置不算显眼,谢逢周却在进来的下一秒就和她对上视线,拐个弯朝她走过来,用脚勾开椅子坐下。
他弯腰时,运动服领口的金属拉链轻轻晃动,于是岑稚清晰地瞟见他喉结那一小块被遮挡住的红色印痕。
虽然一直不知道是什么。
但真的很像吻痕。
尤其他冷白皮,更显暧昧。
谢逢周刚一坐下就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酒味,问:“喝酒了?”
“一点点。”
岑稚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个一点点的距离,“但我很清醒。”
“……”谢逢周扫一眼桌上空荡荡的七八个啤酒罐,不做评价。
“清醒就行。”车钥匙搁上桌,谢大少爷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两手抄在运动服外套兜里,长腿在桌底下无处安放地往两边倒,下巴朝她抬起,要多拽有多拽,“有戒指没?”
岑稚眨眨眼,茫然地啊了声。
“啊什么,你求婚连个戒指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