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氛围不对,总编率先接下话茬,以免场子冷下来:“兆兴,没听见谢老先生在问你吗。”
他站在谢怀榆身后,冲顾兆兴使眼色,“说说,怎么回事?”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被顶头上层听个正着,顾兆兴当即冒出一身汗,知道无论如何也得给瞒下来。
他很快维持住镇定,找到最完美的话术,不动声色地圆完谎,又笑着打上补丁:“年轻人嘛,是比较心高气傲一些,策划没被选上产生心理落差也正常,我会帮他俩调节好的。”
把锅整个打包甩给岑稚。
岑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血液控制不住直往头上涌。
“我没有撒谎。”她一字一顿,纤薄背脊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地盯着顾兆兴和乔鸿,“证据在你刚刚删掉的微信里。是谁抄袭,把策划拿出来,讲一遍大纲设计就一清二楚。”
乔鸿哪儿敢真的跟她比,肯定立马露馅,眼神下意识移向顾兆兴。
顾兆兴心里暗骂蠢货。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不得不帮忙解围。
“就算你有未发送的邮件,这时间也不过是昨天编辑的,你怎么知道我这份不是更久之前交上去的呢?”乔鸿冷冷地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面对铁证还能狡辩,再看顾兆兴,完全是一幅要打着哈哈一笔带过的样子。
辛辛苦苦写成的东西被署上别人的名字,她恶心不已,胃里一阵翻涌。
随之而来的还有孤立无援的委屈。
岑稚垂下脑袋,轻轻吸一口气,紧抿住嘴角,眨掉眼眶里的热意。
“哎呀,年轻人嘛有什么矛盾是说不开的。”总编笑两声,显然也想把事情糊弄过去,小心翼翼地询问从头到尾淡然观战的谢怀榆,“我再带您到别的地方转……”
“——方便看下你微信吗?”
总编话没说完。
身侧冷不丁响起个清朗冷淡的男音,尾调干净下沉,挟着分懒散。
在场所有人,包括谢怀榆,同时将目光转过去。
乔鸿和他对视上,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防备心起:“做什么?”
谢逢周按灭手机屏幕,拇指和食指拎着边缘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收进西裤口袋,下巴朝岑稚的方向扬了扬:“她刚不说你删了聊天记录?”
“……”
岑稚一愣,惊讶地抬起脸,意外于这人竟然会帮她说话。
谢逢周余光都没往她身上落,只单手抄兜,没什么情绪地眺着乔鸿。
乔鸿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本能地感到抵触,于是色厉内茬地冷笑一声:“她说删了你就信?再这样污蔑人,信不信我报警告你们诽谤!”
顾兆兴被他吓得不轻。
这少爷真是一点眼力见没有,在这位跟前还敢这么横,不作死吗。
赶紧给他打圆场:“谢先生,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您了。”
不知听到哪两个字,谢逢周眉梢轻轻一挑,偏头瞧向总编,语气称得上斯文有礼:“您也觉得是小事?”
总编被他问的后脖颈凉嗖嗖一片。
谢家这祖宗平时从不多管闲事,今天这是闹哪儿出?
他满手心冷汗,迅速瞟一眼旁边。
老爷子背着手,仰头欣赏起了墙上挂的那副山景水墨画,老神在在。
一副不准备再插手的样子。
总编知道这件事今天是不能善了了,眼神示意顾兆兴。
“……年轻人比较注重隐私。”顾兆兴迫不得已再次开口,悔得肠子发青,早知现在他当初怎么也不会掺和进来,“不如谢先生看我的吧。”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手机,双手递过去,“如果真有什么聊天记录,看我的也是一样的。”
他神色真诚不似作伪,也显不出任何心虚,坦然自若地微笑。
无意识地握紧大拇指,岑稚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跟着谢逢周。
把希望全部放在他身上。
手指按着屏幕滑动两下,谢逢周头也不抬地问:“清过了?”
这话问得一语双关。
顾兆兴没想到他随便翻一翻就能看出来,一时间拿捏不准他是否在诈自己,干巴巴地笑两声:“您这话说的,做我们这行每天收发那么多文件资料,可不得定期清下内存?”
谢逢周闻言挑起眼帘看他。
他长着一双很漂亮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