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
谢容景思忖片刻,回忆道:“完成测试后,孙教习一个人在密林里多呆了一段时间,我们三人便提前回到了学府。”
他言语诚恳,态度温和中还带着淡淡的内疚:“他似乎对密林中的药草很感兴趣,还让夏凌帮他摘过一朵花。”
是了,密林里奇花异草甚多,医修们常会去采一些野生的药草,这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仙二代如是想到。
他见谢容景神色真挚,本就信了七八分,且神石并没有发绿光,更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放心归放心,还是要再多试两次的。
仙二代之前的名声并不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空有家世的草包,族人虽未像夏家苛待夏凌那样苛待他,却也未曾对他有过什么期待。
算下来,这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托他办事,仙二代受宠若惊,拍着胸脯向他三舅保证:绝对不会掉链子。
“这么说来,孙医修被妖兽袭击的时候,你们是不在场的,对吧?”
这是他三舅教给他的话,再三嘱咐他一定要让对方回答是与不是。
谢容景笃定地摇摇头,“不在。”
神石仍然没有亮。
仙二代心情激荡,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们当时在场,会怎么样?”
谢容景眨着好看的桃花眼,耐心道:
“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让妖兽吃了孙医修。”
比起借刀杀人,他更喜欢亲自动手。
这句也没亮,那就彻底没事了。
仙二代完美完成了组织发布的任务,心神激荡,他于是匆匆结束话题,去找他三舅复命。
谢容景静静目送着对方的背景,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
*
虞穗穗看着这一幕,继续默默垂着头,当一个合格的、不乱说话的同伙。
她莫名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谎言的最高境界,不是虚构一个逻辑自洽的故事,而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组合在一起却是一个最大的谎言。”
现在可不就是这样吗?
除了她和夏凌,没人能从大反派的话中发现端倪。
夏凌却没有虞穗穗那么淡定。
在他心里,谢容景无疑又成了危险份子,他的剑眉快要拧成一条线,忍不住传声道。
【若不是我们把他留在密林,他根本不会死。】
谢容景保持微笑:【谁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这只是个意外?】
谢容景眼尾微微上挑:【看来确实是这样。】
【你……】夏凌被他噎得够呛,他的三观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哪怕医修确实是个坏东西,也要交给组织处置。
【孙医修现在真的死了,你都没什么想说的吗?】
谢容景认真道:【我很抱歉。】
他说着抱歉,眼里却毫无悔过之心,而是挟着似笑非笑的戏谑,仔细看来,还有某种淡淡的意犹未尽。
夏凌抿着唇,脑中风起云涌,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而谢容景则是一只手托着下巴,又懒又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对方。
虞穗穗大概能猜到夏凌在想什么。
对夏凌而言,沧澜学府便是他唯一的家,就像被丢弃过的流浪狗潜意识里会担心再次被放弃一样,他非常的珍稀在这里的时光,珍视同窗与教习,对于知遇之恩的灵君则是更加尊敬。
倘若时间回到昨日,孙医修只是断了手,他会选择告诉灵君。
可现在闹到这一步,夏凌不确定说出真相后,还会不会拥有现在的师尊与同窗好友。
虽然基本上是谢容景干的,但事发时他自己也并未阻止这一切,怎么看都是同谋。
他内心天人交战,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显然是在经历三观的打碎和重组。
谢容景的声音凉凉的,带着淡淡的蛊惑。
“孙教习作恶多端,妖兽们也算替天行道了。”
夏凌:……
作恶多端这个词从谢容景嘴里蹦出来,他总觉得很怪。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仙二代们纷纷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