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轿门独自下车。
虞穗穗一把拉住他的衣角:“等等。”
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她干脆破罐破摔:“你不能走,你的符咒还没解。”
牛,虞穗穗,牛。
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敢命令谢容景的任务者。
先前她做什么谢容景都不买账,现在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怕是更没什么用。
摆烂摆成这样,她其实已经不期待能有什么进度了,宛如一条试图翻身的咸鱼,又啪一下重新瘫了下去。
虞穗穗从地上坐起来,谁知谢容景竟反手拉住她拽着衣角的那只手腕。
“你究竟想做什么。”大反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主要是想维持剧情稳定……但躺平归躺平,她又不傻,这种基本的回答还是会斟酌着说的。
于是虞穗穗数了数要做的事:“带你解符咒,帮你找秘籍,给你治伤。”
“为什么?”
虞穗穗注视着谢容景幽深的瞳孔。
电光火石间,她彻底悟了。
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她本人也不习惯有人毫无理由地对她好。
“如果受伤的是别人,我一样会帮忙。”她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我从小就见不得别人倒霉。”
就像大街上突然有人冲过来要送她礼物,她不敢接;但若是对方给每个路人都发一份,她也就无可无不可地收下了。
尽管大反派的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应该也有点用的……吧?
谢容景拖腔拿调的嗯了一下,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自上而下看着人时,仿佛雪地上氤氲的墨。
他没有反驳,却也没有接受。
可至少——对方也没有再说要杀她。
两人僵持了很久,虞穗穗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是在回答她最早的那个问题。
-“要不要来吃顿晚饭?”
-“嗯。”
???!
她歪头看着谢容景,后者淡淡瞥她一下,又回避了视线。
“你晚上想吃什么。”虞穗穗试探着问反派同学:“我们先吃晚饭,然后……我带你去找我爹,这样怎么样?”
是的,她准备遇事不决——告诉她爹。
原主这个大小姐的身份固然好用,但也有没那么好用的时候,比如今天。
既然这样,那就换更好用的原主她爹上场吧!
天照门谁说了算?
当然是掌门大人啦。
只要她爹一开口,不信公孙蓝不乖乖把符咒解开。
更何况,当初就是她爹把谢容景带回来的,应该会有点用吧,大概。
虞穗穗猜测道。
谢容景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颔首。
*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轿辇,虞穗穗和白霜走在前面,谢容景一个人落在五步之遥的后方。
突然,他步子顿了一瞬,抬头望向黑蓝色的天空。
今夜没有云,也没有月亮,只有漫天星辰。
谢容景若有所思地望着北峰的方向,脸上迷惘的神色淡去,眼底渐渐绽开一抹憧憬地笑意。
他垂下眼,无声地咧开嘴角,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好好欣赏你生命中最后一个夜晚吧。
符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