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几位爷留着喝茶说话,程可卿以要休憩为由离开了。
她径直去了程可碧的院子,程可碧的院子极大,铺就奢华,院内奇花异草无数,怪石嶙峋屹立。
程可卿在这大院子里转了几圈也没发现银杏的踪迹,此时正值午时,院里当值的奴才们都跑去正院候着了,程可卿转了两圈才在一个小偏院见着一个守门的奴才。
那奴才见了程可卿顿时搓手挠头,还不时往院子里面张望。程可卿一看有猫腻,二话不说就要冲进去。
“王妃,王妃,留步,这院子进不得。”那奴才支支吾吾要拦程可卿。
“什么地方本王妃进不得”说着便要硬闯进去。
“哎,王妃,这是院子是作净房用的,里面又脏又臭恐怕污了您的身。”这小厮拿手擦擦汗,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混账东西!让开!”程可卿大喝一声,吓得那堵门小厮一哆嗦,同样也惊动了正在刷恭桶的银杏。
“小姐,小姐!”银杏拖着疲倦到极致的身子向门口奔,在看到程可卿的一刹那她实在体力不支扑倒在地。
“银杏…”程可卿大力掀开与她拉扯的小厮,扑到地上扶起银杏抱在怀里。不过十几天没见,怀中人儿面黄肌瘦,面上身上还露出可疑的黑紫瘢痕,头顶有一块头皮被生生薅掉,露出血红的痂块。银杏身上的衣服不知多久没有换洗,都紧紧贴着肌肤,前襟下摆还有斑斑点点的黄色污渍。
“小姐,别,别抱我,我身上脏…”
程可卿眼泪如同断线珠子般,“银杏不怕,我带你走…”,程可卿用整个身子支着银杏,一点点往外走。
那堵门的小厮看着程可卿要杀人般的目光,再不敢向前阻拦。
“景王妃怎么有空来我的院子里了?”还没走出角门,便迎上程可碧一众。此刻她满脸傲慢,丝毫没有席间的谦虚娇憨。
“妹妹院子不能来?”程可卿顿住脚步,端起身子“这两日我要银杏伺候我,我就是来寻她的。”
“姐姐上我院里要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么,她是我院里的人,我便是她的主子,要伺候谁也是我说了算。”程可碧嗤笑一声。
“我以景王妃的身份跟你程府小姐要人!”程可卿面上肃然,颇有几分王妃的威严。
“哈哈,小姐,多可笑呐,当初圣上寿诞勾引景王行那猥琐之事,脸都在百官面前丢尽了,这景王不得已娶了这么个赔钱货,还真是把自己当颗葱呢?”程可碧的大丫头金桂捂着手帕贱笑,眼睛都快斜到头顶了,“还有啊,哪个王妃主子会用一个刷马桶的贱婢伺候呢。”
程可卿轻笑,慢慢将银杏放于树下石凳上。
“贱婢!”随着啪啪几声,金桂跌倒在地,脸上清清楚楚指头印子。金桂一脸震惊地看着程可卿,这窝囊的大小姐大人怎么会这么狠。
“你…”程可碧一看自己丫头被打,就想伸手往她姐姐身上招呼,不成想被程可卿一把反剪住双手动弹不得。
程可卿抽出另一只手使出蛮力向程可碧脸上扇去“一打你教导不周,贱婢都能以下犯上;二打你狠毒凶残,苛虐下人;三打你无才无德,不知顺悌尊长。”
程可碧蒙了,她从没见过程可卿如此凶狠的眼神,更没想过她敢动手打人。
“啊,我要告诉父亲…”程可碧像发疯一样要冲出角门,却被程可卿一把拉住。
“告诉父亲什么?告诉他圣上寿诞那晚你是如何给我下了迷药,又是如何将银杏支走,还是告诉父亲你为了坏我名声足足准备了五个小厮,让其进我昏睡的那间房吗?”
“你,你,你说什么…你自己行为不端,却还血口喷人!”程可碧脸已经煞白了,程可卿说的不错,那日程可卿是被她下了迷药,可是她准备的五个小厮没用上,不知怎的被景王…
“我血口喷人,宫里的小福子不会,恐怕他手里那足足百两的“元记”金条还没花出去吧。
程可碧脸色已经白中带灰了“你,你怎么,你都查过了…”。程可卿不用查,她带着前世的记忆,知道她被她的好妹妹给陷害的。
要是陷害长姐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恐怕要打断她的腿了;若景王再把这件事也算在她头上,她这小命也难保了。
程可卿径直向前探了两步,吓得程可碧慌慌张张退后几步,不想被身后怪石绊了一下,整个人跌落在地上。
程可卿看着她那一向张扬野蛮的妹妹还有她那贱婢金桂,此刻金钗松了,头发散乱,双颊红肿的像两头猪。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主仆二人,犹如神女降临般说道“我把银杏带走,今日事别声张,我亦可为你们保守几天秘密。还有银杏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这院里的奴才都得跟着陪葬!”
说着程可卿便又重新托起银杏慢慢走去,一路上有见到的小厮们欲上来帮忙,皆被程可卿喝走。就那样,两个纤瘦的身影依偎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