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胡文昭等一众占城国君臣上下,心里头都要气死了。
什么鬼?
胡青礼去大明天朝一趟,竟然把我占城国给打包卖了?
国书上的诸策,没一样利于我占城国啊!
这不是卖国,什么是卖国?
怪不得,胡青礼以区区一个弹丸小国储君之身,有幸当了大明天朝的国公爷……
闹了半天,乃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呐!
尤其是占城国国主胡文昭,惊怒之余,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逆子、逆子!”
“本国主叫你去搬救兵,不是去卖国!”
“是谁?”
“谁给胡青礼这个逆子的胆子,敢签订如此丧权辱国之国书?!”
“本国主恨啊!”
此时此刻的他,气得状若疯癫,跟刚才意气风发、觉得自己终于望子成龙的老父亲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极了。
而定远侯王弼听完之后,冷着一张脸,幽幽地道:“胡国主!”
“胡青礼纵是汝之长子,却也是我大明国公之尊,岂可轻辱?”
“本侯奉劝你谨言慎行!”
闻言,陷入震怒的胡文昭,终于回过神来,哭丧着一张脸,忙不迭地说道:“侯爷!”
“下臣的儿子,一定是受了贼人
的蒙骗,才签订如此国书啊!”
“还望侯爷明鉴,大明皇帝陛下明鉴,这国书……”
“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啊!”
王弼始终面无表情,冷冷地道:“受贼人蒙骗?”
“谁是贼人?”
“胡国主,你是在意有所指,辱我大明天威不成?”
“告诉你,此国书上头的诸政,乃是你儿子胡青礼跪着求着我大明立下,真当我大明愿意救你占城国吗?”
“洪武十二年,我大明皇帝陛下断你占城国朝贡之事,忘了?!”
听着他的一声声质问,胡文昭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下臣不敢啊!”
“侯爷,这国书上的第一政,下臣认了,可这六品以上的官吏,皆有大明调遣、任免……”
“下臣这个国主算怎么回事啊?”
“祖宗们若是知道了,还不得蒙羞啊?”
闻言,王弼冷冷一笑,说道:“咋?”
“你占城国,得了便宜还卖乖?”
“都捞到一个国公之位,还不应下官吏任免之政?”
“再说,你胡氏乃是不改之宗室,六品之下的官吏任免大权,不还是在胡国主的手中嘛?”
说到这,他拍了拍胡文昭的肩膀,苦口婆心地道:“我大明,这也是
为了占城国而虑啊!”
“你想想,若你的臣子有用,何至于差点被安南灭了国?”
“可有我大明帮你调教臣子就不一样了,不出十年,定是国力如烈火烹油呐!”
“这对于你占城国而言,乃是天大的好处,有何不应之理?”
话音刚落,胡文昭嘴角疯狂的抽搐。
为何不应?
本国主若是应了,往后的占城国朝堂,全是大明扶持之人,岂不是彻底把本国主给架空了?
政令出不了王宫,这算哪门子的国主?
可迎着王弼冷冽的目光,他也不敢多放一个屁,面色变幻了几下,终究服了软,拱手说道:“哎……”
“也罢也罢,大明天朝终究给下臣留了点官吏任免之权,此政下臣应了!”
“不过……”
“下臣之占城国,再也不可设军,往后若是生了乱子,若有敌国侵占,谁来平叛、抵御啊?”
“占城国,岂不是成了待宰之羔羊?”
王弼微微一笑,抬手指向了身后的一众大明王师,问道:“胡国主,你觉得我大明王师之兵锋,可否天下无敌?”
胡文昭不敢怠慢,发自肺腑地道:“大明王师之威,万国莫敢敌!”
“若是下臣麾下有此兵马,何惧安南?”
见他落入圈套,王弼顿时一拍大腿,大笑道:“那就是了啊!”
“你儿子既是我大明国公,那我大明大可吃点亏,派兵永驻占城国!”
“有我大明王师在,谁敢欺你占城国?!”
胡文昭面色很是犹豫,下意识地道:“侯爷,您说的在理,可是……可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占城国文官凑上前来,拉了拉他的衣袖,于耳边低声说道:“国主,您糊涂啊!”
“大明天朝为了我占城国,连百战之王师都派过来坐镇了,这还琢磨个甚?”
“您以为咱们这是丢了兵马权?”
“错了!”
“咱们这是死命抱上了天朝上国的大腿啊!”
“毕竟,咱们要兵马权有啥用,安南也打不过,真腊也打不过,有那钱粮,养一帮废物,都不如养大明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