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允炆心里高兴坏了。
咦?
闹了半天,竟然是江南士族在背后搅风搅雨?
有点意思啊!
是一点也不怕如吕家一样,叫贫僧把他们九族全给坑死了?
想想也对,毕竟一旦大哥朱雄英、甚至是这帮混账以为的淮王朱允熥登位,定是亲近淮西武将,而疏江南文臣!
纵是宠信,以大哥的心性,也如皇爷爷一样,对文臣是用之而不可信之!
这帮江南士族若想保住家族绵延昌盛,且与朝堂之上大权在握,唯有拥立贫僧!
可惜……
贫僧唯想保命,压根不想、也不敢跟大哥争位,来跟你们扯这个逼蛋呐!
天天做着春秋大梦,恢复宋之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大宋都亡了!
皇爷爷治理江山二十四年,都没治好这帮人骨子里的臭毛病?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看向了黄子澄,笑眯眯地道:“恩师,实话实说,这才像话嘛!”
“不然的话,纵是往后当了帝师,却跟本殿下离心离德,岂不是坏了君臣共治天下的佳话?”
黄子澄不敢托大,忙不迭地颔首,说道:“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是臣唐突了!”
闻言,朱允炆迈步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宽慰地道:“恩师莫慌,看看你,怎么还把冷汗吓出来了?”
“本殿下之所以有此一问,并非恶意……”
“你把崔、孟几家说了,本殿下也好论功行赏啊!”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黄子澄疑心稍缓,恭谨地道:“殿下仁义无双,真乃贤明啊!”
“贤君出世,臣为殿下贺,为大明贺!”
“不过……”
说到这,他微微抬眸,忍不住试探性地问:“容臣斗胆,敢问殿下,一旦太子出事……”
“对于夺嫡争位之重事,殿下往后有何打算?”
“臣等也好为殿下倾心谋划,好叫殿下大业一举功成!”
打算?
贫僧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就是一个光杆皇孙,有个屁的打算?
也罢,把这帮作恶多端的江南士族忽悠了再说!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语重心长地道:“恩师,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事到如今,本殿下也不瞒你了!”
“本殿下之所以来皇觉寺出家为僧,乃是吾父亲自布下的后手!”
黄子澄听得目瞪口呆!
啥?
太子
殿下布的后手?
他满脸错愕,下意识地问:“殿下的意思是……”
朱允炆脸上露出一副敬仰的表情,顺嘴忽悠道:“淮王朱允熥纵为皇爷爷嫡次孙,可惜早年懦弱无刚,如今位列藩王,竟是杀伐过重……”
“吾父仁孝贤明,认定淮王登基,定是暴虐之君,不忍江山社稷,落于淮王之手!”
“父亲他这才命本殿下韬光养晦,以不动应万变!”
“至于本殿下另一臂助,也不瞒恩师,乃是父亲为本殿下留下的几位武将,好叫本殿下执掌兵权,以镇压不臣!”
一下子,黄子澄听得更懵逼了。
不是吧?
太子殿下欲叫殿下克继大统?
怪不得允炆殿下有恃无恐,背后竟有太子殿下撑腰!
可这武将臂助……
出于太子朱标的威名,他顿觉疑心尽去之余,也忍不住眉头紧皱,拱手行礼,说道:“殿下!”
“非臣挑唆,祸国者,尽为粗鄙草莽武将!”
“陛下曾言,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殿下若以仁圣治理天下,唯文臣不可!”
“武将,可用之而不可信之!”
“待殿下登基之后,江山稳固,更应压武将之权柄,免于再演唐末之
藩镇割据之祸!”
话音刚落,朱允炆登时翻了个白眼,心里鄙夷极了。
贫僧满嘴胡说八道忽悠于你罢了,还信上了?
还有,争位之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急着打压武将、玩党争那一套了?
皇爷爷布局坑杀你们这帮江南文官,往后你们的九族纵是被皇爷爷杀个干净,也是死的一点不冤啊!
他顿时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颔首说道:“恩师放心,谁疏谁亲,本殿下心中早有定夺!”
“恩师!”
说到这,为把戏做足,他还不忘拉着黄子澄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允炆还要靠您活命,自当仰赖于恩师您啊!”
“听说恩师被贬,今日之后,还望恩师忍辱负重!”
“恩师当养好身子,莫要于允炆起事之前,出了啥毛病啊!”
“允炆之一切,全靠恩师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