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汤和心里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不是吧?
老夫来一趟皇宫,就要出事一趟?
往常都是老朱家的儿孙拜把子,可今日,竟然是雄英要亲手刨了列祖列宗的棺材板!
雄英啊雄英!
汤爷爷扪心自问,也没得罪过你啊,何至于这么坑老夫呐?
看来,往后纵是抗旨不遵,也打死不来皇宫这个鬼地方!
造孽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生无可恋的长叹一口气,道:“哎……”
“你们爷孙说你们的吧,老夫老迈,刚刚耳聋了!”
说罢,仿佛认命了一般,眼皮一耷拉,陷入假寐之状。
此时此刻,朱元璋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兔崽子!
不说祖坟所在,竟然琢磨亲手刨了列祖列宗的坟头?
他气的一甩袖袍,怒气冲冲地道:“咋办?”
“还咋办?”
“东宫的墙头,当再升一尺,等这兔崽子把重孙子生了,咱看他还怎么臭嘚瑟!”
闻言,朱允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皇爷爷……”
“容孙儿斗胆,照这么个升法,东宫的宫墙,还不得高耸入云呐?”
“要不……”
“咱们给大哥
造个假坟?”
“如此,大哥前去祭拜列祖列宗、迁坟北平,也就不用戴口罩了呐!”
造假坟?
朱元璋微微沉吟了几下,摇了摇头,说道:“不必!”
“咱已命钦天监选定了认祖归宗之黄道吉日!”
“到时候,咱们爷孙两个忽悠他一阵子,也就把他带回宫了!”
“还多花银子干啥?”
说到这,他不禁冷哼一声,说道:“等他回了宫,咱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去紫金山刨了你皇奶奶的坟!”
啥?
刨皇奶奶的坟?
朱允熥满脸错愕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振声说道:“皇爷爷!”
“孙儿以为,以大哥对皇奶奶的敬重,此事是万万不敢的啊!”
“不过……”
“大哥办事一向花样百出、不尊常理,孙儿怕他去紫金山,把自己的那副金丝楠木空棺给刨了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无语了。
连一旁假寐的信国公汤和,纵是闭着眼睛,面皮也止不住的抖。
啊这……
自己刨自己的棺材?
听来荒唐,可以雄英的揍性,搞不好还真敢干出这等混账事来啊!
他忍不住微微睁眼,看向了朱元璋,一脸诚
挚地道:“重八,你说……”
“照雄英这么个坑法,二弟我还活得过今年吗?”
说到这,还不忘很是感慨地道:“徐达、常遇春早死,走大运了啊!”
“不然一个岳丈、一个外公,论起跟雄英的干系,比我还亲上几分,他们还不得被雄英坑的团团转?”
朱元璋也觉得头大如斗,缓缓说道:“下回,咱有事找你,就亲自去你的信国公府!”
“咱就不信,你人没在皇宫,雄英还把你坑上了!”
“这事说穿了,要怪,得怪老四的奉天靖难!”
奉天靖难?
靖什么难?
不成不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夫再多问,说不定脑袋搬家了。
汤和仿佛没听到一般,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陛下,说起雄英回宫,老臣倒是以为……”
“若想文官不捣乱,还得看天下之民心!”
“正所谓,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在迎雄英回宫之前,朝廷大可把他的功绩一一列举,加之以宣扬!”
“如此一来,等到了认祖归宗,天下人晓得朱寿即是雄英,唯有口颂天降圣孙事,绝无轻信文官嘴里言!”
“那帮子一心想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江南文官,纵是想抹黑雄英,也无下手余地
了呐!”
“陛下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陷入了沉思。
民心、民心!
自古以来,帝王治文武百官,亦治民心!
也正因如此,才罢黜百家,独尊善于牢笼治世的儒术!
而衍生出来的弊端,也显而易见,百家不兴也就罢了,门阀世家垄断天下读书,权柄更甚于帝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唐之五姓七望,纵是唐高宗打断了脊梁骨,可直到唐末之黄巢,带兵攻入长安,天街踏尽公卿骨,朱门甲第无一半,方才灭了门阀!
可到了大宋,尤其是高梁河车神赵光义定下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制,泱泱华夏再掀世家之祸!
如今洪武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