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满殿群臣面面相觑,听得目瞪口呆极了!
削藩?
削什么藩?
解缙这厮莫不是疯了?
谁不知道,陛下最是疼爱老朱家的子子孙孙,上谏削藩,岂不是去触陛下的逆鳞?!
作大死啊!
尤其是大学士方孝孺,实在不忍见这个读书人的种子崩逝,立马迈步出列,脱口怒喝:“糊涂!”
“藩王之政,乃是国策,岂可乱擅动摇!”
“解缙!”
“莫要人云亦云,自绝于天下!”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解缙啊解缙!
你可是老夫看重的读书人种子啊!
你自幼素有神童之名,七岁著文,十二岁读遍四书五经,贯穿义理,十八岁即高中江西乡试榜首解元公!
十九岁,再中戊辰科进士三甲,授庶吉士,年末,官至翰林学士!
洪武二十三年,韩国公李善长因胡惟庸案而死,你上疏为其伸冤,陛下再是恼怒,也惜才的叫你闭门思过半月罢了!
不出意外,终有一日,老夫这个翰林院大学士之位,那就是你的了啊!
可现在,你乱出风头,上谏削什么藩啊?
太愣头青了吧?
不料,此时的解缙一点也没听进
去,拱手说道:“方大学士,下官以为,此言差矣!”
“洪武三年,陛下以尊勤君王,攘斥外夷之政,大封九大戍边藩王!”
“彼时北元余孽作乱,以藩王镇守边关,上卫朝廷,下安生民,乃久安长治之计!”
“可如今,洪武二十四年了!”
“戍边之藩王,似秦王之朱樉,立下功绩者少,拥兵过重者甚多,恐有势盖京师之祸!”
说到这,他又是叩首一拜,肃然地道:“陛下!”
“非臣不忠,实乃若后世之君昏聩,且藩王势大,定要起兵造反!”
“如此一来,陛下之正统、太子之嫡血何存?”
“正所谓,未雨绸缪!”
“臣请陛下削藩!”
闻言,饶是朱元璋再怎么惜才,脸上却不禁涌起一阵怒意,沉声道:“解缙!”
“你这是要离间咱和诸子之情吗?!”
解缙浑然不惧,满脸坦然地道:“臣只言出而祸必随之,然耻立于圣朝而无谏诤之士!”
意思也很简单,他解缙乃是仗义执言,瞧不起不敢说真话的臣子!
此时的群臣也深知其意,转瞬便勃然大怒了!
娘的!
你解缙是个什么东西啊?
自己非要去薅陛下的虎须也就罢了,还把我等全
骂进去了?
贱不贱呐?
你是正直清明之臣,我等若不被你裹挟附议削藩之策,该成啥了?
万世之奸佞?
一下子,众人气的纷纷迈步出列,振声高呼:“陛下!”
“解缙离间天家亲情,动摇国本!”
“这哪是太平十疏,明摆着是祸国十疏啊!”
“臣请罢其官位,打入昭狱严刑问罪!”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这一刻,群臣心里都恨死了解缙,都把他当作了眼中刺、肉中钉!
见群臣大怒,解缙竟是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一国!”
“不谋万世者,何以为人之臣子?”
“诸君笑我太疯癫,我笑诸君惜官位而不谋国!”
“北元余孽是祸,藩王之乱也是祸根,当灭!”
听着入耳的声声鄙夷,群臣震惊极了!
这厮是疯狗吧?
逮谁咬谁?
往死里得罪于我等,也不怕回头联手排挤于他?
尤其是方孝孺,气的脸色一片铁青,忍不住怒斥道:“解缙,你够了!”
“桀骜不羁,乃取死之道!”
“去年为李善长伸冤之教训,还不够深?!”
说到这,他连忙叩首,说道:“
陛下,臣请下旨,命解缙闭门思过三月,以正视听!”
咦?
闭门思过?
这个办法好,倒是可以保住解缙这个国之大才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摆了摆手,断然道:“咱准了!”
“来人!”
“送解缙回府!”
“遵旨!”
说罢,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作势欲擒。
可此时,解缙竟是悍然起身,面带无穷的决然之色,慷慨激昂地道:“陛下,若叫臣回府闭门,臣立马撞柱而亡,以死明志!”
“陛下!”
“还望您莫要以朱家子孙为念,当以天下生民为福祉,下旨削藩!”
“臣上谏,削藩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