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方孝孺傻的找不到北了。
原以为,陛下听闻海外存着无数化外之民,定是立马挥师开海。
可万万没想到,陛下和太子兴致缺缺,反倒是因金山银山,欲大举挥师!
这……
老夫真是尴尬了呀!
不过,好在陛下终究是铁了心开海,待宝船造出,自己还是可以去教化了蛮夷之民!
想到了这,他连忙跪地叩首:“臣方孝孺,为陛下贺,为我大明贺!”
刘三吾也不甘落后,振声道:“陛下,臣亦万贺!”
朱元璋压下激动之心,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都起来吧!”
“这海图给咱留下,开海一事,回头于早朝议一议!”
“咱不但要肃清一批通倭之贼子,还要满朝的文武也看到四海之利!”
“为了海外诸国免于苦难,咱大明得尽早大举仁义之师啊!”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开海、开海!
为了抢银子,挥师入海外诸国,是无耻可恶之举。
可若是为了解诸国于倒悬,搬回金山银山,省得这帮化外之民连年打仗,搞到生灵涂炭……
此乃天大的仁义啊!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谁敢唾骂,抽不死他!
此时的朱标见大事已定,微一拱手,道:“爹,儿子今日过来,还是一事要请您定夺。”
一声爹,叫的朱元璋瞬间愣住了:“啥事啊?”
朱标脸上闪过一抹压抑至极的悲痛,说道:“再过不久,就是娘的十年大忌了。”
“老四一直挂念这事,就给儿子送了一封书信,想求儿子说情,请您准许他回京去娘的坟头祭拜。”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眶一下酸了。
他的心中,转而涌出无穷的挂念和悲怆。
妹子!
你离开咱,快十年了啊……
朱元璋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幸亏以手扶住了御案,否则几乎要瘫倒在地。
这一刻的他,不是什么洪武皇帝朱元璋,只是一个痛失至爱足足十年的朱重八!
一旁的刘三吾、方孝孺吓了一跳,连忙惊呼:“陛下!”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声音低落地道:“咱没事,没事……”
刘三吾两人见状,以袖拂面不忍再看,老泪纵横。
马皇后!
日月行天,亘古不变!
这位千古贤后逝去之后,陛下的心也跟着死了啊!
朱标心中也充满了悲痛,扶着自己的老爹,低声道:“爹,是儿子的错,不该说起这个……”
朱元璋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说道:“老四这娃子,有心了。”
“你娘十年大忌将至,光叫老四一个人回来不太够,是该好好祭奠一下了。”
朱标一愣,下意识地问:“爹,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大手一挥,沉声道:“下旨,召天下藩王入京!”
“责令诸藩,不可兴师动众,不可沿途欺压百姓!”
“儿臣遵旨!”
朱标连忙领命,带着刘三吾两人退出谨身殿。
朱元璋缓缓坐回御案,把头深深埋进衣袍,终于止不住的流出泪来,瞬间哭的老泪纵横。
大苦无声,大悲无言!
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身影说不出的落寞、孤独。
妹子!
快十年了!
当年你走得急,还没看到咱们的大孙子最后一眼,抱撼离去!
这一回,咱要带雄英去看你!
……
圣旨一出,天下震怖!
北平。
一个身穿藩王蟒袍的英武男子,于边关驻马,举目远望,怔怔出神。
他的双眸炯炯有神,如刀、似剑之锋利无匹!
脸上写满了坚毅、桀骜,不可一世!
他,正是册藩于北平的朱元璋第四子,燕王朱棣!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黑衣袈裟
的老和尚走上前来,笑问道:“王爷,您真打算孤身前往京师,祭奠孝慈高皇后娘娘?”
朱棣微微凝眉,眼中掠过一抹悲色,沉声道:“身为人子,岂有不尽孝之理?”
“打从本王就藩之后,再也没回过应天府,如今十年大忌,本王也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老和尚迈步凑上前来,低声道:“王爷,容老衲大不敬,您此行前去,也不妨看一看太子是否病入膏肓……”
朱棣面上瞬间挂起冷色,挥手打断了话头,喝道:“姚广孝,慎言!”
对方,正是道衍和尚,姚广孝!
对于朱棣的呵斥,姚广孝却是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盯着他:“敢问王爷,若太子真出了事,您要坐看皇位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