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十几名同事不仅学历高,而且年龄普遍都在四十五岁以上,一个个神秘莫测,讳莫如深的样子,方翰民根本溶入不到他们的圈子里。
事实上,方翰民本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从来就没想溶入任何人的圈子,调入技术科以后,他跟当初在二车间一样,要么全身心投入工作,要么整天捧着本书,同事们不想接纳方翰民这个另类,他也不想跟谁交往。
尽管如此,对于同事们的议论,方翰民也听到了一些,他也看见了有人背着他交头接耳,但他把这些全然不当回事儿。
对于老商的提醒,方翰民报以感激的微笑,“他们愿说啥是他们的自由,我根本就不在乎。”
“这些人见不得别人好,当初你刚到技术科就接受了那么艰巨的任务,吃苦受累的时候没人看得见,这回受到破格提拔,他们心里又不平衡,这都什么心态呀!”
“商工,谢谢你的理解!社会这么大,什么人没有?只要不拿他当回事儿,过几天就风平浪静了。”
老商吃惊于方翰民的成熟,“看你年龄不大,没想到心若止水,对这种事情看得这么开?”
方翰民在前世跟各色人等打过交道,见过的大世面不计其数,面对这些市井小人的动作,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商工,要不你说我该怎么办?逐个向他们解释吗?我认为既解释不清楚,也没有必要,我又没动任何人的奶酪,没做任何亏心事,凭啥跟他们解释?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不睬。”......
在任命方翰民为技术科副科长的红头文件下发两天以后,上午九点多钟,技术科一位姓孙的科员推开了薛科长办公室的门,老薛见来人带着怒气,便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啦?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老孙一屁股坐在薛科长对面,“谁也没惹我,可我就是觉得厂里这件事做的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你说的什么事呀!”
老孙愤愤不平地说:“薛科长,你说技术科这些老员工,哪个不是工作了二三十年的大学毕业生?至少也有专科学历吧?我们辛辛苦苦为红星制药厂工作了大半生,到头来还不如一个调到技术科不到半年的年轻人,厂里这么做,哪有公平可言?”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呀?”老薛心想,就算这次提拔的不是方翰民,而是技术科某一位老资格科技人员,这帮同事照样有一大堆意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厂里多次征求老薛,问他是否需要配一名副手,老薛坚持不设副科长职位,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平衡手下这些关系。
这次提拔方翰民,由袁厂长亲自主导,薛科长可以置身事外,他不用担心技术科的职员们闹情绪,即使做一些解释说明的工作,也可以表现得很超脱。
“怎么,你认为这是件小事,不值得大惊小怪?”老孙说话仍然带着一股怒气。
“事情当然不小,但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大家应该冷静对待这件事。”
“薛科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这些人到中年,已经为红星制药厂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人,至今还是个普通科员,看见那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轻轻松松就超越我们,爬到了副科长的位置,你认为我们冷静得下来吗?”
“冷静不下来,你们想怎么样呢?大家都知道,提拔方翰民是袁厂长的主意,整件事情都是厂里在操办,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老薛害怕惹麻烦,赶紧撇清自己。
“我没说这件事情跟你有关,但你是知情人,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厂领导为啥这样做?他们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问这个呀?”知道不是找自己麻烦,薛科长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说话也比较随便了,“大家都知道方翰民的学历资历都不够升职条件,厂领导以破格的名义提拔他当技术科副科长。”
“破格提拔?凭什么给他破格?”
“凭什么?”这回老薛找到说话的主动权了,“当然是凭他的贡献呀!这还用问吗?没有贡献,他还不如你们呢,起码你们有学历,有职称,有资历。”
“他到技术科才几天?能有多大贡献?”老孙傲慢地说。
薛科长摇头叹息,“唉!怪不得外界说咱们技术科的人故步自封,自我感觉良好,你知不知道方翰民的来历?在他到技术科工作之前,他是做什么的?到技术科以后,他又做了什么?”
老孙一脸茫然,“这些事情跟我们有关吗?我为啥要知道?”
“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就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了,方翰民升任技术科副科长的事,也跟你们没有关系!”说完,薛科长不再搭理对方。
“你别这样啊!我到这里向你讨个说法,你总得把厂里破格提拔方翰民的原因告诉我吧?”
“如果你想知道原因,那就听我把话说完。”
薛科长向老孙讲了方翰民对二车间和废水处理项目的贡献,“实际上,对二车间的工艺改造,尽管意义重大,但方翰民并没有引起厂领导的注意,袁厂长是通过废水处理项目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真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