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华山。
阴沉的天空闷雷阵阵,隐隐约约的闪电盘绕上空,突然一声惊雷声响彻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荷华山的几位守君赶紧跑出玉夏楼,望着发怒的上苍,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霎时间,天空出现一道巨大白光柱,笼罩在引君台的方向,紧接着千万片冰刃如亮片一般直射而下。
“庄主?不好!”遥芩、未歇瞬间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朝书尽阁赶去。
天降之惩,一支支冰棱如刀片般锋利,任凭墨子息抵御躲避,都无法逃离白色光柱覆盖的范围,千百支冰凌如钉子一般刺入他体内,瞬间墨衣湿透,血珠顺着手滴滴落下,地上鲜血成泊。
遥芩、未歇却靠近不得半步,直到那光束消失,二人上前扶住墨子息,心疼不已的唤道:“庄主!”
墨子息未言一字便晕厥过去。
几天后,墨子息才苏醒过来,脸色苍白,唇色如纸。
遥芩担忧道:“庄主,我去请……”
墨子息出手打断了遥芩的话:“我一个人静静,你们都下去吧。”
随后,墨子息一个人在梨花台前站了很久,清风扑衣,略带凉意,风吹得他心里无比的透彻明晰,他想:自己引下天惩,是不是有些太不可思议?自己非神,这样的惩罚不符合常理……不得不承认,远古祭挑起三界打战有过,确实是有损天道,毕竟牵连太广,会不会是这个原因?这天惩神罚,确实不是自己这等凡人之身能抵挡的,就算修为再高,也无济于事。
芳祖在仙涯谷,听闻墨子息受了天谕神罚,立马赶到了荷华山。
芳祖来的这段时间,连地都不准他下,墨子息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养伤。
墨子息四处张望了半天,确定芳祖今天没来书尽阁,才偷偷掀开被子下床,出了书尽阁,在附近活动活动。他走到墨竹轩的时候,进去了,在里面一坐就是大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居然待了那么久,自己明明觉得没坐一会儿,怎么大半天就过去了……直到遥芩把他找回书尽阁。
芳祖又给他按在在书尽阁躺了两天,墨子息表示很无奈,但没办法抗拒。
三楼,无寒庭中,蓝苹花树下。
墨子息望着满树浅蓝色的小花,不禁伸手去触碰,清风之中,苹花摇曳,让他想起了初夏时的花,像展示生命的活力一般绚烂的绽放着……不知不觉间,他有些累了,坐在庭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不觉然间睡去。
却又猛然被惊醒,血液在加速流窜,窗前的风铃声清透悦耳,舒缓了不少心的悸跳。
他用手微微捏了捏眉头:又是那个梦,凌执风为何一直会出现在自己梦里?最近是脑袋抽筋了么,老是做同一个梦。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难不成自己与这个人真有一段渊源?
遥芩上楼,给墨子息端来汤药:“庄主,把药喝了吧。”
墨子息伸手端起药,突然想起了什么:“遥芩,会吹箫吗?”
“会一些。”
“凌执风的那几首曲子的乐谱我记下来了,在一楼的书桌上,你拿来试试。”
遥芩挑眉看向墨子息:“庄主,你什么时候记的,我怎么不知道?”
墨子息看了他一眼:“最近身体不适,我就是想听听曲子而已,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这就去拿。”
“我去引君台那边走走,你拿了谱子直接过来。”
遥芩看着下楼而去的墨子息身影:庄主,你最近不对劲呀,前前前几天还让仰昔、阡玄,玑岑他们关注月冢的情况,前两天一个人坐在凌执风之前住的墨竹轩待一上午。
墨子息看着满湖含苞待放的荷花,花瓣上凝着明润的水珠,耳边的萧声,清和淡远,他却听不进去:“好了,遥芩,不用吹了,不像。”
“庄主你想听吹萧,我看那位凌公子吹得很不错,要不我去一趟……”遥芩想说去凌执风那边,让凌执风过吹给他们庄主听。
“并不喜欢,只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想不明白,便试试萧声是否能让本庄主想起一些东西。”他倚靠着玉石的柱子旁的美人靠旁坐下,手扶在栏杆上,目光落向满湖的花,白帛下的双眼里尽是万千思绪。
“原来是这样。那庄主,要不我再试试?”
“别试了。对了,遥芩,未歇他们去哪儿了?”
遥芩挠头,吞吞吐吐着:“那个……那个……”
“芳祖叫去了吗?”
“嗯!”
遥芩一侧头,就看见远处有五个身影出现在长廊那边,芳祖走在前面,未歇四人跟在后面。
“庄主,庄主,芳祖来了。”
墨子息转头去看,赶紧起身,走下引君台去迎接芳祖。
芳祖是花界之主,守护仙涯谷数万年,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精神饱满,步伐铿锵有劲,她在墨子息心中的分量很重,虽不能达到她言出墨子息必行,但任何时候这位墨庄主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