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自觉口渴，想要去找杯水喝，路过书房，看到里面亮着的灯光，推门进去，他便看到曲直一脸木讷地坐在电脑前。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立马走到曲直面前查看她的状况。
“小欢，你怎么了。”顾言满心满眼地看着曲直，没有留意她面前的电脑正在播放的视频。
待他循着曲直的眼神望去，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正放着方知虹与绑匪交易的片段。
心下一慌，顾言双手捧着曲直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小欢，你听我......”
顾言还没说完，曲直就打断了他的话，“我都想起来了。”
曲直看着顾言，眼里满是心疼的眼神，她轻轻地将手抚向顾言的脸颊，摩挲着。
“你疼吗？当时救我的时候，应该很疼吧。”
听到这句话，顾言愣了一下。
回想当时，他们接到绑匪电话后，曲振容立马就去准备了现金，尽管那个现金数目，是要掏空曲氏所有的现金流才能达到，他也没有犹豫半刻。
结果没等他准备好，绑匪却说要撕票，因为他们报警了。
是的，方知虹报警了，惊动了绑匪。
好在，警察给力地查到了位置，等他们急匆匆赶到的时候，绑匪正举着铁棍敲向曲直的脑袋，手臂粗的铁棍下去，曲直不死也残。
当时顾言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曲直拥入怀中，绑匪的棍子重重地落在了顾言的肩膀上，重到顾言差点晕厥过去。
后来，由于惊吓过度，曲直忘记了这段记忆，而真相随之掩盖。
“不痛，一点都不痛。”顾言抓住曲直放在他脸上的手，“如果那一棍落在你身上，我不止是痛，更是生不如死。”
看着男人郑重的表情，她知道，如果当时自己出事的话，他确实会暴走，因为那个时候，林施儿还没出事，他们两个正互相喜欢着。
“我以为，她是爱我的，至少曾经是。”曲直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蓄满泪水，“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放弃我了。是我太傻了，那个女人，最爱的是自己，是她自己。”说到后面，曲直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泪也一颗颗地往下掉。
那一推，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方知虹而难过，两个人的母女情分缘尽于此，结果发现，从来没有的东西，怎么会到尽头呢？
顾言擦拭着曲直的泪水，叹了一口气，上前把她抱住，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不发一言，他知道，这时候，只要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就好。
过了一会，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颤抖，便松开了她。
曲直对上了顾言的眼睛，那里面是无尽的深情和担忧，她瞬间充满了勇气，“我想，再去见她最后一面。”
“好。”
当晚，两人相拥而眠。
燕城拘留所。
曲直看到了方知虹。
与之前精致打扮的模样不同，方知虹的那头柔顺十足的卷发变成了齐耳短发，没有任何造型可言，身上也不再佩戴闪亮的配饰，只着一身拘留所统一的蓝白条纹服装。
褪去打扮后，方知虹看上去就像六十多岁的人，实际，她才不过四十五。
“呵，怎么没带那个孽种来？”方知虹看待曲直的眼神恶毒而阴鸷，仿佛她们不是母女，而是仇人。
“我不想我的孩子看到脏东西。”曲直神情淡然，并没有因为方知虹的无理说辞生气。
“脏东西？你可别忘了，是我这个脏东西生了你。如果我是脏东西，那你也不过是个垃圾，没人要的垃圾。”后面的几个字，方知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语气不重，却狠狠地砸到了曲直的心上，让她忍不住抽疼了一下。
不过，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所以，短暂的抽疼并不影响她。
“是啊，我是你生的，原来你还记得。”曲直轻扯嘴角，嗤地笑了一下，“亏我还以为，曲振容和别的女人生的我。”
方知虹看着曲直的神情，顿时有点琢磨不透自己的女儿了，在以前，她早就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一遍遍去求证母爱。
那个以前，就是她抛弃曲直，出国的时候。
“我真的很想问问，我刚出生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心情？痛恨？遗憾？无论什么心情，我想，这里面最应该没有的就是为人母的欣喜吧。”
曲直的话语把方知虹拉回到了自己刚生孩子的时候。
得知自己生了个女儿，她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曲振容无疑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爸爸，但是，远远不够她的野心，生下这个孩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因为曲振容是独子，家里的一切肯定是要交给她的孩子，所以，她必须要生下一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
听到婴儿的哭啼，她其实是开心的，但这个开心不是因为新生命到来，而是她有资本拿捏曲氏了。
当小小软软的曲直被抱到她面前，她也不耐烦极了，只能拿自己不舒服为借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