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 ,意为上达天听,可以直接向皇帝申诉。
但是皇帝可是古代封建制度下的最高领导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要不然被无聊的人天天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皇帝,国家大事还处不处事了?
所以敲登闻鼓,无论出身平民还是贵族,无论是官员还是白身,都要先受五十鞭刑。
别看只是鞭刑,五十下足以让人皮开肉绽了,丢掉半条命了。
若是有人下黑手,一条小命都得丢了,哪里会有机会见到圣颜。
老妇挺直腰背,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谢大人提醒,民妇晓得。”
裴行简眼睛眯了眯,这老妇虽然穿得朴素,但内里透着一股子大家子的气质,一点不像普通百姓家的老太太。
“既然如此,那就先受了五十鞭刑吧。”
登闻院里,除了裴行简这个小官,就只有两个官差,两人领命,把老妇领到院子正中,让她跪下受刑。
老妇也不犹豫,直直地跪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
两个官差一人执鞭,一人数数,啪啪啪的鞭打之声在登闻院中响起。
门外早已聚集了一大群围观的百姓,登闻鼓一响,附近的人就骚动起来,前仆后继地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妇的背上渐渐变成一片血红,冬日的衣服并没有给她多少保护,很快,后背破烂的衣服就被鲜血染得刺目。
但她一直挺直着脊梁,无论背上有多痛,也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行刑的官差有些于心不忍了,手上的力道也没之前那么大,但样子还是要做的,不过现在虽然声音大,但其实比之前好了许多。
老妇看了那拿着鞭子的年轻官差一眼,又转了过去。
围在门口的众人都在猜测,这老妇到底是有多大的冤屈,要闹到敲登闻鼓的地步。
东方晟那边自然立即就收到了消息。
江得海屏气凝神,等待着东方晟的旨意。
东方晟这时候大概是气过了,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了,嘲讽地说:“都来,都给朕蹦跶起来,朕倒要看看,还有多少跳梁小丑妄图跟朕作对。”
江得海把头埋了下去,不敢接话。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晟才起身:“摆驾登闻院。”
登闻院离皇宫并不远,东方晟的龙撵在五十刑鞭才打完没一会儿,就已经到了登闻院门口。
明黄色的仪仗立即让围观的人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裴行简躬着腰,快步走到仪仗之前,跪下磕头:“臣登闻院司谏裴行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两个官差也丢下老妇,跪在了裴行简身后。
天知道,他们到这登闻院当差,就是图这里清闲,几十年都不会有事,谁能想到建朝这么久都没有被敲过的登闻鼓,竟然在今天被敲响了。
两个官差战战兢兢,这可是陛下啊,天下最尊贵的人,他们竟然有幸见到陛下。
东方晟下了龙撵,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大苍蝇。
江得海看了一眼那全是杂草的院子,呵斥道:“登闻院的人都是干什么的?堂堂官家之所,竟然这样杂乱无章,还有没有点体统了。”
裴行简只能告罪:“臣有罪,没有经营好登闻院,是臣失职,求陛下责罚。”
东方晟一挥手:“行了,是谁敲的登闻鼓?”
老妇身上披着裴行简给她的一件旧衣服,跪在院子中央,磕头道:“奴婢参见陛下。”
东方晟眯着眼睛,看向那老妇。
老妇垂眸,不敢直视,脸上却一派淡定从容。
“你是且歌?”东方晟不确定地问,毕竟这老妇虽然跟记忆里的人有些相像,但时间过去太久了,他自己就有些不记得了。
老妇道:“难为陛下还记得奴婢。”
“是你敲的登闻鼓?你有什么冤屈要说?”东方晟问。
老妇说:“奴婢的冤屈陛下判不了。”
东方晟气笑了,冷冷地说:“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你竟然说朕判不了。”
老妇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木木的,眼睛依然盯着地面,说:“奴婢要告的,就是陛下。”
除了东方晟,其他人皆是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得海急得声音变得更尖了:“大胆贱婢,竟然以下犯上。”
老妇神色不变,从怀里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包着的也是一块布。
把布展开,那已经暗黑的痕迹,说明这布的时间有年头了,上面的字,全是用血写的。
老妇把那血书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奴婢状告当今篡改遗照,逼奸庶母,残害手足,请求宗室皇亲,满朝大臣,共审此案。”
四周静得连只虫子爬过的声音都没有,人人都屏气凝神,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突突声。
跑来围观的人这会儿恨不得